還不等秦栀問清楚,另一個忙扯了她袖子,再擡頭時村長已走進屋子。
林家村似乎還隐藏着不為人知的故事,兩個女孩究竟有什麼不能讓村長聽見?
就在此時李聞雪身子忽然抽動了一下,秦栀十分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動态,連忙起身查看情況。
他面上浮着一層薄汗,手指緊握着衣袖,嘴唇翕動,似乎望見了什麼可怕的事物。
秦栀發覺有些不對勁,試圖喚醒他,就在此時他猛地睜開了眼,伸手便去揪秦栀的衣領。
這邊褚雲祁見他險些傷着秦栀,疾步走來打開了他的手,又将後者拉到自己身後站定。
李聞雪喘着粗氣,眼前模糊的事物逐漸明晰,一擡眸便看見褚雲祁冷冷望着他,以隻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自己都險些傷了她,竟還好意思說我?”
李聞雪這才瞧見秦栀衣領被揪皺,神色十分擔憂地望着自己。
“師兄,方才你十分激動,似是看見了什麼可怖之物,你看見什麼了?”
李聞雪緩了氣息,手指輕揉眉心,答道:“……吃人。”
“?!”
秦栀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吃人?”
“嗯……現在想來或許是個幻術。”
李聞雪娓娓道來。
他在張澤的記憶裡,看見了事發的那一日,林家村與白帝城之間路途遙遠,普通人怕是要三日才能趕到,出于對林皎月的重視,他決定先在林家村辦一場喜宴,次日再迎她回白帝城。
可誰知那日夜裡,雷雨交加,一道狐狸身影站在井邊,擡起前腿以站立的姿态望着房中二人。
張澤文弱書生不敢輕舉妄動,唯有皎月提着劍走到狐狸身邊,厲聲道:“哪來的妖孽,休要作亂!”
下一刻,那狐狸撲在皎月身上,利爪一瞬間掏出了她的心髒,放在嘴邊啃食。
那雙碧色眼眸死死凝視着屋子裡癱在地上的張澤,竟讓他吓得暈死過去。
秦栀聽完忍不住面露嫌惡地啐了張澤一口,道:“什麼男人?竟躲在女人身後發抖,我呸!”
說完才發覺身後還有村長幾人,村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兩個小姑娘方才還神色平靜,此時聽說皎月被掏了心,頓時吓哭出聲,顫着手指扶住桌子堪堪站穩。
“皎月她……她真的?”
在村長的叙述裡,林皎月是他的外孫女,父母皆在南诏海邊做生意,皎月是村長一手帶大的孩子,當年也是他掏了多年積蓄為皎月置辦了一把寶劍,送她去扶桑山求道。
他力排衆議,大手一揮:“女孩又怎麼了?林家村幾十年都出不了一個靈師,皎月既然有修煉的資質,那便可以出去搏一搏。”
幾個男人邊抽煙邊歎氣,“皎月若是修煉成才,将來回來了比男人還厲害,可不好嫁人呐!”
村長拍了桌子,指着那男人鼻子罵道:“我家皎月必是不會嫁給你們這種販夫走卒,将來出人頭地,有的是好兒郎給她挑!”
一番話打消了家裡人想将皎月早早嫁人的念頭,隔日村長便親自送皎月去了仙山。
兩個小姑娘是皎月多年好友,此時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秦栀連忙安慰道:“我方才在張澤體内探到了林皎月的一絲氣息,她現如今定然還活着!”
李聞雪點了點頭,補充道:“張澤沒有修為看不出真相,那狐狸,我看不是真的妖獸,而是幻術師假扮故意吓唬他的。”
“林皎月也當是被那幻術師擄走了。”
秦栀摸了摸下巴,來之前聽李聞雪說這裡有個閃電魔狐靈師作亂,魔狐可沒有幻術的能力,難道還有其他靈師?
她忽然想起了個從前與她跟顔戈一同拜入扶桑山的靈師——卞薇薇。
她的本命靈獸是風影狐,遴選時以第七名的位次拜入禦風谷,卻因位次太低,齊玄知并未看上她,隻将她指給了自己徒弟,因而于輩分而言,該是秦栀的師侄。
風影狐擁有極緻的風屬性,卞薇薇出身市井,母親是戲院的花旦,自小耳濡目染,竟自行修出了魅術。
以内力彙聚于眼中,眨眼之瞬便叫人迷惑心志,又有風屬性的加持,她十分擅長近戰,同等級一對一的狀态下,鮮有敗績。
遴選那日若不是有人給她使了絆子,不至于停在第七位。
不過這次的事也不可能會是卞薇薇作亂。
因為她已經死了。
死在三年前百川與凜川的戰事裡,秦栀曾親自為其立碑。
收回思緒,隻聽李聞雪又道:“除了狐狸,我還看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