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們來說,進入遊戲後,現實世界的時間幾乎是靜止的,進入和出來的時間相差無幾。如果被黑夜籠罩的其他人像他們一樣,在黑夜降臨時就被遊戲系統纏上,那麼他們回來以後碰到的其他人,也應該是“回到現實的玩家”,見慣了稀奇古怪的副本,玩家面對夜魔時的反應就不該那麼……質樸。
這時的崔玖臨和花寶降沒讨論出個結論,他們是在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當副本區域降臨在某個世界的時候,該區域内的所有人都會被遊戲系統拉入遊戲。
但是進入遊戲的玩家,并非人人都能成功通過一個又一個的副本,也并非人人都能積攢到足夠的資本,有機會回到現實世界。
那些被遊戲淘汰,以及在副本中死亡的玩家,将會被清除所有關于副本的記憶,卸載遊戲系統,繼續在現實世界的副本中醒來。這些淘汰者,沒有副本世界的閱曆,沒有積攢下來的道具和進化後的體質,赤手空拳地面對這變得光怪陸離的世界,這本身就是一種懲罰。
此乃後話,暫時不表。
“找到了。”崔玖臨在不遠處找了個空地停下懸浮車。
這裡是東城的北面,看地圖上,這一帶有一座小山丘,人煙稀少,不過有幾個農莊,節假日應該會熱鬧一些。
不巧,現在就是節假日期間。
“笃笃笃……”不知何處傳來敲門聲,持續不斷,十分有耐心。
敲門聲完全沒有人回應,但敲門者也毫不在意。
“看建築輪廓,這裡應該是地圖上的某個農莊。”崔玖臨的感知能力沒有花寶降強,他裝備上了虛妄之眼,雖然隻剩幾分鐘的限時,但是足夠他找到夜魔。
花寶降的感知被削弱,卻還是比普通人強得多,她跟着崔玖臨到了夜魔附近,便能自己感應到夜魔的存在了。
崔玖臨啪地開了盞大燈,夜魔被照得懵了一瞬,正在敲門的手頓住,身軀扭曲了幾下。
與此同時,一張大網兜頭罩下,夜魔被緊緊黏在地上。
花寶降飛身上前,手起刀落,不消片刻,夜魔便被擊殺,鮮血噴濺而出。
“啊!”門裡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
有人?
花寶降側頭看了一眼門上的貓眼,估摸是裡面的人看了一清二楚。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将臉上的血滴擦拭幹淨,又擦了擦雙手和刀身,沒有敲那門,反而轉身就走。
崔·沒派上什麼用場·玖臨歪了歪頭,用眼神詢問花寶降,裡面的人該怎麼辦。
花寶降輕微搖了搖頭,崔玖臨便曉得了,他舉着燈照着路,兩人逐漸遠去。
“等等!”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和逐漸消失的光亮,那扇門打開了。
花寶降和崔玖臨從善如流,停住腳步。
門裡走出一個女人:“你們是什麼人?那個是什麼東西?”
崔玖臨不答反問:“你一個人?”
女人像是被這句話打開了什麼開關,頓時泣不成聲:“還有我老公和兩個小孩,他們不知道去哪了。你們能幫幫我嗎?”
崔玖臨和花寶降四目相對,又走了回來。
“發生了什麼?”
“我一醒來就聽到門外有人敲門,本來以為是我老公,開門前我習慣性看了眼貓眼,結果隻看到一片漆黑,本來以為是誰惡作劇把門口的貓眼遮上了,覺得很奇怪,就問了一下外邊的人。”
“敲門的人沒回答,我就知道肯定不是我家那口子,他知道我膽小,不會故意吓我。”
“但是不知道是誰,我也不敢開門,那人……噢不對,那東西就敲了好久好久。手機關機,屋裡沒電,喊人也沒人應,後來我就不敢喊了。你們可知道我多煎熬!”女人抽噎不止,她幾乎要被逼瘋了。
“你老公呢?”
“我們一大早來的,剛來這裡我就覺得又累又困,睡前老公說帶兩個小孩去玩挖掘機,就是這個農家樂的仿真玩具,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女人擦了擦眼淚,“但是都到了半夜他們還沒回來,不會是抛下我走了吧?”
半夜?花寶降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确實很像半夜。
“說來話長,但是現在不是半夜。相反,現在剛過中午不久。”花寶降指着懷表的表盤道。
“中午?不可能!這大黑天的,怎麼可能是中午。”女人不信。
“先帶我們去找找你的丈夫吧。”崔玖臨道。
女人覺得有些荒謬,但她沒有更好的選擇,便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身後。
花寶降和崔玖臨也不催促她,這附近沒有别的夜魔,跟遠一點也沒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