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中存在複制異種,但這類異種隻能複制生命體以外的東西。
如果想複制生命體,那麼複制出來的東西是如人模一般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更不可能複制芯片。
星際異種億億萬,唯獨沒有一個與時間有關的異種,多種猜測中最被廣泛接受的一種是——
祖母謬論仍然存在。
同一個人無法在同一時空下同時存在兩個。
當然,這種猜測目前無法證僞,也無法證實。
不過現在提到為什麼有她沒有陳戊,她能想到一個原因就是她體内不會分泌π+激素。
就像地質研究所裡的幻境異種選擇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随後,她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每一份工作結束後,自己會在第一時間集結小隊進行任務複盤。
但是這一次完全沒有想起這回事。
而是在這一刻,才突然從任務中抽離出來,莫名其妙開始複盤。
她體内沒有π+激素,也會被影響意識嗎?
……會的。
她想起在地質研究所的幻境中時,她無法控制自己去想隊友抛棄自己離開的悲觀情景。
所以沒有π+激素并非金身護符……
既然能影響到她,那應該是輻射了。
輻射能影響到的部分應當極為有限,否則她是無法像當時那樣隻憑自己就發覺不對勁的。
無法想象如果她沒有意識到這點,自大到認為她就是死物異種的唯一克星,将來要走多少彎路。
所以,她得重新審視死物異種變異後覺醒的智慧等級,以及控制這個局面的背後黑手。
“李隊!”陳戊的呼喊拉回李琢光的思緒,“李隊,我剛和你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李琢光眨眨眼,回神道:“沒有,抱歉,你再說一遍。”
實驗室牆壁角落裡夾雜的細細青苔條又開始往實驗室中間聚集、傾斜,從老舊的牆壁裡側傳出金屬被擠壓折疊的脆聲。
聽起來,整個研究所都在往一個點聚集。
陳戊背着「李琢光」的屍體,他的眼神又恢複那種空茫清澈的感覺,身邊那三人也是準備離開的樣子。
“我剛才說她們要回去祭祀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了?”
“祭祀?”李琢光嘴角勾起一絲微妙的笑意,緩緩搖頭。
“抱歉,職責所在,我需要弄清你們到底是誰,以及你們在這裡經曆了什麼,然後才能放你們走。”
芮禮很久沒說話了,她對這三人的來曆未置一詞,不管是找到還是沒找到。
李琢光特地檢查信号連接,都是正常的,耳機裡還能聽到昙起雲嚼薯片的聲音。
而她現在偏偏不方便問。
“嘁……我早就知道這男的做不了李琢光的主。”
苗蘇側過頭,在李琢光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她唇瓣微張,話說得咬牙切齒,好像不想讓李琢光聽到,聲音卻沒有壓低半分。
“我們知道。”羅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一臉嚴肅地點點頭,“對了李琢光,你的異能等級是零級對吧?”
李琢光的手指悄悄蜷起,摸到手腕上的腕帶槍,面不改色:“是我在問你。”
苗蘇擡起手,直接将頭盔摘下來。她甩甩頭,黑褐色的長發散在臉邊,随手扔開頭盔,透明的半球體滾落到李琢光的腳邊。
“你看,我們喜歡這裡生活,芯片也死掉了,你沒必要把我們帶回去。
“你就當我們不再活着不行嗎?”
李琢光感覺自己是個墨守成規的老頑固,一步不讓:“抱歉,這是規定。”
羅與苗蘇兩兩相望,一直沉默到現在的孫多站在不遠處擺弄手套。
雙方陷入僵持。
誰也不敢先動,仿佛先有動作的人就會被對方抓住弱點痛擊,于是兩邊都隻是盯着對方不動彈。
陳戊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在被城市異種控制以後,他那低存在感的異能就失效了。
在場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陳戊與他背後的屍體身上,像是什麼很奇怪的共識,陳戊是維持平衡的一根杠杆。
芮禮突然發聲:“查到了,她們曾就職于鳳凰座θ-3709-1地質研究所。
“苗蘇是十級異種,羅五級,孫多四級,她們都是幸存者。”
她因為過于激動而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聲音也微微放大:“她們已經——了!”
“你說什麼?中間的話全被吞了!”
同一時刻,對面三人同時發難。
孫多手裡射出一束手指粗細的水流,而羅與苗蘇手中閃爍着電光,水流裹挾着碩大的電球直沖李琢光面門而來。
“那我也要向你抱歉,我早就想試試——零級還能爬到這一步的人,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接招!”
隻是一眨眼,苗蘇的身影就閃現在李琢光面前,她嘴角誇張地咧開,伸出血紅而泛着金屬色澤的長舌,虹膜倏地縮小至螞蟻那麼大,一眼看去幾乎以為她隻剩眼白。
她手指間的白雷瞬間炸開,一道明亮而刺眼光線遮蔽住李琢光全部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