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被吸引了。

而桌上的幾人因為他的離席還有駐足都跟着看過去，然後都看到了一樓那裡的周馳年。

又是他。

溫序寒心中反而有種果真如此的感覺。

他擡眼注視着唐訴的神情。

小少爺目光帶着欣賞，極為柔和且平靜。

沒有四周同樣被點燃人的其他情緒。

唐訴似乎就在自己的世界，給周馳年搭建了一方舞台。

溫序寒料定甯亦商從未見過唐訴這個樣子，别說甯亦商，就算是他也沒見過。

他開始猜測以及好奇：他在想什麼？

唐訴的青春，先是作為家裡的繼承人接受着嚴于律己，寬以待人的教育。

後來唐玉文接過這個重擔，唐訴開始呼吸沒有過重束縛的空氣。

可青春總是充滿遺憾以及得不到。

他有了這樣的體質，所有人将他視作是瓷娃娃。

他不能夠責怪這些人，畢竟對方真的有用心在記得他這點。

可那之後呢？

唐訴想，自己應該是向往這樣自由野性的模樣的。

這讓他有安全感，讓他覺得刺激。

他本以為這兩點，甯亦商都帶給他了。

唐訴突然從欣賞中清醒過來，睜大眼睛。

甯亦商帶給過他這些，是哪年的事情了呢？

唐訴迅速轉過身，幾乎一眼就同唯一還坐在位子上沒動的甯亦商對視。

這一次是唐訴看着甯亦商，突然發覺自己的目光總是追随着對方，雖然常常會視線撞在一起。

可上一次對方溫和且安撫的目光是什麼時候？

從校服換上了西裝，甯亦商的輪廓變得分明，肩膀寬闊。

是唐訴喜歡的那種模樣。

隻是再也沒了唐訴想要靠近的感覺。

這對嗎？

是不是他看他太久了，才會覺得不新鮮了呢？

唐訴開始審視自己，他甚至猜測是自己本性是喜新厭舊。

這般想着，他試圖走近甯亦商。

他記得青春時，那年雨天的寬厚溫暖的擁抱，記得坐在對方機車後座将臉靠在的後背，還記得……

那個陽光明媚，透過窗紗落在課桌上，對方偷偷落下的吻。

包括唐玉文都不知道，唐訴雖然執拗，卻不是個一廂情願的人。

他執拗，是因為，看見了希望。

他們很久沒有擁抱過了。

唐訴想要一個。

漂亮的青年朝着自己走過來，甯亦商沉着的雙眼最初有所顫動，隻是燈光遮掩住這微不可查。

他在與唐訴的關系裡，一直處于掌控者的身份。

是唐訴在追着他跑。

可青年現下這副模樣，卻讓他生出想要逃走的想法。

真可笑啊，甯亦商咬牙。

他竟然會有些怕。

怕什麼？

反正不是怕唐訴。

那他怕什麼？

唐訴漸漸逼近，他現在鬼迷心竅，尤其想知道對方的懷抱是不是當年的溫度。

可這能證明什麼呢？

不知道。

乓——

樓下突然傳來劇烈的碎裂聲。

唐訴的動作停下來，甯亦商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