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沒能等到答案,隻得繼續說道,“就算杭甯和你一樣,真的都是穿越回來的,那你直接找他說清楚不就完了麼,你這麼轉轉圈圈的是在幹什麼呢,還把我打醬油的外甥給搭進去了。”
宗溟:“穿越回來之前,他想和我分手。”
齊康忽然聽到了一個來自宗溟自爆的大八卦,頭頂燈泡“叮”地一聲亮了,他努力掩飾住自己的幸災樂禍,炯炯有神地問道,“為什麼?”
宗溟垂眸,語氣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人在年紀小的時候以為自己會一直喜歡的東西,等到日後眼界寬廣了,總會明白從前隻是錯愛。杭甯那麼優秀,想分手沒什麼不對,何況我年紀比他大了很多,他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了,可以理解。”
齊康聽了宗溟的話,先看了看宗溟的臉,又不自覺地往宗溟下/身看去,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眼神裡滿滿都是深意。
你三十出頭就不行了?
宗溟:……
宗溟的臉色瞬間比夜色還黑,“不是。”
齊康雖然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但他并不想放過一生之中難得可以揶揄宗溟的機會,齊康正想冒死開一場單人“茶話”會,宗溟卻是說了句走了,然後真的直接走人。
齊康急急地對着宗溟的背影喊了一聲,“你先等下!”
宗溟轉身,看向齊康。
齊康:“我就是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我外甥下個月還得回學校參加期末考呢,雖然我們全家都很願意給你當牛做馬,但他确實不太方便一直待在這裡。”
宗溟:“不知道。”
齊康懵了。
宗溟又低聲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想怎麼做。”
宗溟和齊康的關系極好,他從來不對齊康說假話,不能說的就幹脆不說,能說的一定直言相告。齊康知道宗溟對他說的是真話,正因如此才倍感驚訝,因為宗溟這個人,永遠都是運籌帷幄的樣子,從小到大,他從沒聽宗溟說過“不知道”這三個字,宗溟永遠知道他想要什麼,要做什麼,要怎麼做,宗溟的人生裡,從來沒有迷茫,沒有不确定,可現在,宗溟居然說“不知道”。
齊康目送宗溟獨自離開。宗溟的身姿總是如他的性情一般卓越挺拔,這樣一個人,居然也會為情所困。
作為宗溟最好的朋友,齊康其實猜得到宗溟在糾結什麼,宗溟一定是既想尊重杭甯的意願和他分手,卻又根本舍不得。宗溟情深,這四個字齊康以前做噩夢都不敢這麼夢,過于窮兇極噩了。
齊大導演想要為自己栽坑的好朋友唏噓感懷一番,可惜他還沒進入狀态,手機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手機鈴聲還是特别喜慶地“好運來”。嘹亮高亢地歌聲響起,齊康感懷不起來了,隻好接起了電話。
齊康:“外甥啊,什麼事?”
電話裡傳來了白淩畫含着血淚的控訴,“我請問一下,你們能不能幹點人事兒!你們都對我做了些什麼,剛剛我還差點吃了皮蛋你知道嗎,吃皮蛋啊,那跟吃屎有什麼區别!”
齊康:……
剛剛吃了一碗皮蛋餡馄饨的齊導内心有些複雜。
一分鐘之後,本來還在電話裡發瘋的白淩畫,直接出現在了剛剛宗溟來過的隐秘露台,和他的親舅舅開始了一場地下接頭。白淩畫舉起自己手機的微信頁面,恨不得直接怼進齊康眼睛裡面,“你看看!你看看!”
齊康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看清白淩畫的手機屏幕,手機屏幕上是宗溟和白淩畫的微信聊天界面,齊康注意到了最後兩條。
【宗溟:你先從房間裡出來,謝謝。】
【宗溟:你可以回去了,謝謝。】
齊康:“哇,宗溟居然還對你說謝謝,他從來不對我說。”
白淩畫恨不得把手機直接糊在齊康臉上,宗溟會說謝謝是重點嗎,重點是自己到底要被指揮到什麼時候,宗溟這麼可怕的人,看見他微信消息晚上睡覺會做噩夢的好嗎!
白淩畫忍住想把親舅舅從露台上推下去的沖動,盡量平和地和他講道理。
白淩畫:“之前你是怎麼和我說的,你說你們這邊有個選手退賽了,江湖救急,讓我頂替一下。咱們說好了我隻在初評級舞台上表演個節目,然後等着前期被淘汰就行了。結果呢,結果我剛來,就莫名其妙加入了真人狼人殺遊戲,還被發了一張丘比特的牌,說好的我隻是普通村民呢!”
齊康知道白淩畫說的都是事實,他一言難盡地拍了拍親外甥肩膀,嘗試解釋,“其實這個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局面吧,它也不能全怪我,誰讓宗溟來找我的時候,你恰好出現了。他給你發牌,我敢攔着嗎?”
白淩畫:“我來節目組報道,先找你知會一聲有錯嗎!”
齊康語重心長,“出門之前沒看黃曆吧。”
白淩畫:???
齊康一臉憐愛,“下次看看。”
白淩畫:???
白淩畫差點被齊康氣死,但他如果不想真的去死一死,還是得回去繼續自己的表演。白淩畫郁悶地獨自回到了住宿區,他站在208寝室的房門口,卻沒有立即開門進去,而是先深深吸了口氣。
白淩畫神神叨叨地念叨,“信念感,信念感,我是華影高材生,表演就是我的生命,我是作精,我是白蓮花,我是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