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霸總小說裡的霸總都有一個華麗的祖宅,裡面住着霸總的七大姑八大姨各路親戚。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回血泉水和神秘領域的存在。
邁巴赫載着他們七拐八繞地在胡同裡繞行,最終停在一扇紅色大門前。
顧家祖宅是一個三進三出的四合院,從外面看,高大的宅門與寬闊的門洞,以及門上凸起的六個門簪,都彰顯了這戶人家悠久的曆史以及曾經不凡的地位。
“爸,我把他們帶回來了。”顧懷走在前面,手握上門環,扣響大門。
不一會兒,朱紅色的大門從内緩緩打開,一個穿着長袍的長者站在門口。他約莫五十多歲,頭發已經染上了一些花白,下巴上留着一點小胡子。
他是顧老爺子的二兒子,顧懷的父親,也就是顧裴然的叔叔。
“小然,回來啦。”顧叔叔的目光略過了自己的親兒子,笑眯眯地對後面的顧裴然打起了招呼。
“叔叔好。”顧裴然不太熱情地點頭示意,跟在顧懷後面走進老宅。
“這位是?”顧叔叔原本還熱絡地對顧裴然噓寒問暖,看到跟在他們身後進來的路堯,目光忽然犀利起來。
“您好,我是路堯,是顧裴然的朋友。”路堯微微鞠躬,乖巧而謙卑。
“朋友啊......”顧叔叔仿佛在嘴裡反複咀嚼了這個詞好幾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難道你是小然的那個學長?”
路堯搖頭:“那是祝慶雲師兄。”
顧叔叔:“哦哦,抱歉,叔叔記錯了,那你就是小然那個合夥人......”
路堯無奈:“......那是劉亦源。”
這三個名字的字數都對不上吧!
顧叔叔連說了兩句抱歉,又做出思考的樣子,好像不想起路堯是誰不罷休似的。
但他注定想不起來。路堯隻好主動介紹自己:“我是他最近新交的朋友,目前在顧裴然身邊當助理。”
“抱歉,抱歉,我就是覺得很稀奇,第一次見小然帶朋友回祖宅。”顧叔叔打了個哈哈,招呼顧裴然進門。
“爸,我們去祠堂看伯伯了。”屋裡,已經向宅院深處走去的顧懷後頭跟他爸說道。
“哎呀,不急,先吃飯吧。”
“裴然已經進去了。”顧懷不容置喙地說,“您們先吃吧。”說罷也跟着顧裴然進了祠堂。
“那我也……”路堯也想跟上,卻被顧叔叔一個側身,不動聲色地攔住。
“不好意思 那裡是我們顧氏的祠堂。”他把‘顧氏’兩個字咬得很重,“我帶您去喝茶吧。”
路堯知道這是在暗示他一個外人不合适進去。“好,麻煩您了。”
*
祠堂裡供奉着顧家的列祖列宗,按照族譜中的先後輩順序由後到前地一排排擺放着。
而最前面的那一排,目前隻有一個牌位和遺像。
黑白照片上的男人和顧裴然有7分相似,特别是那雙桃花眼,與顧裴然如出一轍。
顧裴然沉默地看着父親的畫像。這是他的血親,曾經存在于世界上的與他至親至近的人。但除了這幅畫像之外,他竟然無法回憶起他某個人生片段中的,清晰的臉。
顧懷拿出那枚戒指,擺在顧裴然父親的遺像前。
戒指古樸,銀質的素色戒身上已經有了些許歲月留下的鏽蝕。上面鑲嵌着的深藍色寶石卻通透而璀璨。長明燈的燭光映射在它的切面上,火焰跳動的光讓寶石看起來像一顆心髒。
“叔叔一直是我最敬重的人。”顧懷點燃了三根香,插在面前的香爐中。
“當年顧氏瀕臨破産時,是他帶領公司實現轉型,從一個瀕臨破産的老企業,一舉成為新社會的龍頭企業。”
顧裴然仍然垂着眼眸。顧懷說的這些故事,他聽過千遍萬遍。從他懵懂的孩童時期,到學生時期,再到後來進入公司,父親的故事總是被人孜孜不倦地提起。
伴随着這些故事,那些講故事的顧家人往往還會看着他歎氣,說一句:“你真的很像你的父親。”
但那些話語并不足以在孩子心中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人物。很久很久以來,‘父親’在顧裴然隻是一個臉譜化的、集中了各種形容詞的角色,他無法将‘父親’看做一個存在的人,更無法理解自己與他究竟在哪裡相像。
直到後來,他成為顧氏總裁,坐在總裁辦公室書寫着商業計劃書時。才恍惚地發現他已經站在父親曾經的位置上,走在他走過的路上,并且将要沿着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原來如此,我們是如此相像。
自從認識到這點後,就好像父愛缺失症終于顯現一般。他變得對‘父親’這個字眼更為敏感,也更為迫切地想要從更多的地方尋找拼圖,為他拼湊出那個完整的人物。
“不過要論相處的時間長度,我比你更像他的兒子吧。”顧懷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有些幽怨。
雖然他父親是兄弟中的弟,卻比哥更早結婚生子。在顧裴然還沒有降生到世上的那些年份,小小的顧懷經常被伯伯叫到跟前,詢問功課的完成情況,并被這個家族中最偉大的男人指點上幾句。
甚至因為伯伯的早逝,顧裴然與父親相處的時間都沒有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