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鬼師？”白榆想到七門中人數最少的一門，直覺告訴他兩者有些關系。

“馭鬼？倒也有可能。尋常鬼怪确實無法構築這麼完美的鬼打牆，但如果是有馭鬼師的幫助就不一定了。可馭鬼師人數稀少，沒聽說過有哪位在這一片。”時璇玑眉頭越皺越深，情況有些複雜。

“那位守村人不是學了玄學術法嗎，有沒有可能是她？”白榆猜測了一下。

“不會，絕對不可能。無論林平安是哪門學派都不會是馭鬼。馭鬼師人數之所以稀少一方面是靈感天賦要求高，另一方面就是對體質有要求，為了方便與鬼怪溝通，馭鬼師往往命格較輕，常常白日撞鬼那種，極陰之體最佳，越陰越好。而守村人恰恰相反，命格較重，專克陰邪，林平安能成為這種陰氣彙聚之地的守村人絕不可能修習馭鬼之術。”時璇玑非常肯定，但也有些疑惑，這一塊人煙稀少，相對玄學管控也較弱，這馭鬼之人的出現實在有些古怪。

不管如何，當前最重要的就是破了眼前這個局，而如果有人為介入，事情反而變得簡單許多。畢竟人總是有目的的，有目的也就會有突破點。何況如果這是鬼怪之力布出這樣的陣法，要麼是天師化鬼，理智尚存，要麼是千年老鬼，實力可怖，兩者都不好對付，但如果是人力輔之，這危險程度必然大大下降。

目前看來，這鬼打牆中靜悄悄的，不見什麼山野活屍，冤魂厲鬼，讓他們來一場大逃殺，隻是單純的将幾人困在此處，沒有什麼明顯惡意。

“請問……榆哥是如何察覺有馭鬼師痕迹的。”時璇玑這種時候仍然相當禮貌，在如何稱呼白榆上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和葉子興一樣喊的榆哥。

白榆其實也不太清楚，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道怎麼用他們可以理解的方式解釋，總不能是自己靈光一現、有感而發吧。白榆不着痕迹地瞅了一眼散發冷氣的顧曉，解釋一下這玩意的原理。

顧曉淡淡地擡了下眼，撲面而來的不感興趣，再度進入待機狀态。

好吧，白榆自己琢磨了一會兒，試着解釋：“我察覺到此處陰氣流向不太對，正常情況下此處氣流應該自然環繞我們所處區域，形成閉環，但我仔細感受一番，覺得這流向不太規律，雜亂卻有序，隐隐有點像……陣法，才聯想到所謂驅鬼師。”說着說着，白榆發現邏輯自己自洽了起來，倒有點歪打正着的感覺。

“有天師做陣的話，此處可能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鬼打牆，陣法多以靈氣為引，此地以陰氣為引，畫地為牢，圈定一方空間并連接首尾，也可形成與‘鬼打牆’相似的環境。而且人為萬物之長，人身又有平衡陰陽二氣作用，天師靈智更高，做出一面無縫的連接處就不足為奇了。”白榆結合自己新學的玄學基礎知識，得出推論。

但再往後，這天師之陣與鬼怪伎倆有何差别，如何破之，他卻是還沒學到，便停下，一副靜待補充的樣子。

時璇玑果然不負所望，雖然沒見過這般陰氣森森的陣法，但白榆一講他便迅速理解其中意思，給出答案：“所以我們剛剛其實是先入為主了，如果隻把此地當作一般陣法來看，這種自動運行的陣法往往在陣内有一陣眼，可以供靈氣，陰氣流動。”

那接下來目标就明确起來，找陣眼。

其實如果可以看到陣法邊界，這陣眼顧曉一息就可以确定，他确實擅長這種複雜數據流的分析。但此地之陣除連接面外不可見不可觸，光是确定一小處空間的能量流動規律都要費些功夫。這種情況下，還是尋找實體的陣眼要省時省力些。

除了全程遊離的顧曉外，幾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移向試圖裝蘑菇的葉子興來。

元九默默離遠了一點，給他騰出點蔔卦的位置。

失去了前方的人形屏障，一陣陰風拂過，葉子興咽了咽口水，在心裡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大姨二姨三姨，哆哆嗦嗦地摸出了一枚銅錢，他現在每做一個動作都感覺自己毛毛的。

老實說，他其實是很有做馭鬼師的天賦的，但一想到自己要和那些東西朝夕相處，葉子興甯願當個普普通通的廢物。

葉子興眼睛一閉，默念法決，然後小心翼翼的取了一滴指尖血滴在上面。明明銅錢平攤于地，那滴血卻無風自動，歪歪斜斜畫出一道血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