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在氣運之城已經是一團糟了,而遠離中心的城郊一帶,NPC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末日來臨的恐慌,反而有一種詭異的正常感。
這是一棟簡易但很精緻的小樓,小樓前面有一個小花園,打理得井井有條,看得出來有人精心照料。
但白榆現在沒時間仔細看過,他迅速地走到了小樓的門口,按響了門鈴。
“十、九、八、七……”白榆在心裡默數,雖然他很願意遵守人類的社交禮儀,但現在應該可以歸為特殊情況,如果十秒後屋内沒有動靜,他就要采取點非常手段了。
但事情意外的順利,在白榆數到三時,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有些蒼白的少年,有些過長的劉海遮住了部分眼睛,嘴唇沒什麼血色,穿着藍色睡衣。
“有事嗎?”少年的嗓音有些啞,語氣并不熱情。
“時佑?”白榆打量着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少年,室内隐約可以看見一些擺設,嗯,很有生活氣息,應該是獨居。
可能因為念主相關知識不夠,除了誇張的科技部分,這個未來之城的法律法規和社會習俗幾乎完全照搬的真實世界,一個十幾歲獨居少年可不是很常見的設定,白榆在心裡提高這個答案的正确率。
“嗯。”聽見自己的名字,少年嘴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但他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反而主動說到“進來吧,如果你有什麼要問的。”
這麼配合,白榆挑了挑眉,資料誠不欺我,先禮果然有些道理。
黑發黑眼的少年走入小樓中。
因為從過于有生活氣息的沙發上扒出兩個人的位置有些費時間,這場關于整個氣運之城命運的交談最終地點在卧室。
兩人端坐于床的一側,側着身子交談。
白榆感覺這個位置和姿勢都有點怪,但這都是現在無需在意的細節。
“你是念主嗎?”白榆沒有一點迂回,現在時不等人,專案組萬一撐不住就完了,經過百年培訓的系統白榆認為完全可以省掉那些冗長的人類交際。
面前的少年再度詭異的沉默了,他忍不住看了身側的黑發少年一眼,這麼直接。
這一擡眼,白榆才發現,少年的眼睛很特别,瞳孔顔色很淺,顯得很幹淨。
“是……也不是。”時佑确實知道念主是什麼東西,他回答的有些遲疑,但很認真。“說來話長,很多年前……”
眼見時佑要開始講故事了,白榆打斷,“長話短說,”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應該知道氣運之城沒有多少時間了。”
時佑忍不住又看了白榆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了下去:“我小時候被時家收養并多次換運,非常倒黴,長期在屋中躲着,打遊戲時不小心把水杯弄倒了電線剛好漏電被電死了,然後就有了這個世界。”
“啊。”白榆等着後文,卻見時佑停了下來,便配合地接了句話。
“不用捧場,我想想怎麼說。”不高的少年安靜了一會兒,“我當時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念主,我的執念其實很明顯,就是運氣,然後可能因為死前在打遊戲吧,就弄成了這麼個形式。
但其實我執念的運氣可以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對換運和壞運氣的讨厭,我曾經恨時家,恨玄學,甚至憎恨這個世界,我希望這個不公平的世界死亡。”少年平淡地陳述着驚世駭俗的話語,“另一部分是一種美好想象吧,如果我沒有被時家收養,或者我是一個正常人,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他顯然接觸過一些玄學事務,很清楚哪裡應該詳細叙述。
“雖然這兩部分在現實中是并存的,但在我構造的世界中,他們是矛盾的,一個是帶着惡意的毀滅,一個是向往着美好的正常。
随着這個氣運之城的擴大,這兩部分越來越不兼容,而可能因為最開始選擇全息世界的緣故,這個世界有了自己的意識,于是這兩部分分離了。顯而易見,我是後者。”時佑動了動嘴角,似乎想做出一個嘲諷的表情。
“另一部分是系統?”白榆猜到了後文,“那有沒有結束這個執念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