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絮養了一隻SSS級污染物,沒人知道這件事。
異種管理局的工作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有什麼改變,照例正常上班,時不時收到加班任務。
時絮上午負責訓練,下午有個組内會議,關于三天前那場異種暴動的事後反省會。
時絮那天照常表現優異,挑不出丁點錯處,這場會議的後半程,成了單方面批判林權大會。
“林副隊長,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制服不了新型異種,你那天身體不适嗎?”
“不是。”
“那是什麼原因,能否請你跟我們解釋清楚呢?”
林權:“……”
最終也沒有找出真正的原因來,林權找了借口敷衍了過去,得到了扣除半年獎金的懲罰,接下來的一個月,他被派去隔壁市當免費義工,幫新建的管理分局分擔一些工作。
祁愈離開會議室,三兩步便追上了時絮。
“林權那天肯定又在想你了,不然他怎麼可能敵不過那群變異鼠呢。”
時絮全身起了惡寒,眸中閃過不加掩飾的厭惡:“不要說得這麼惡心。”
祁愈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亂說,有句話不是叫恨到深處便是愛嘛,說不定他隻是明面上針對你,其實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這次也是,他是故意讓你過來支援的,以公謀私,為了見你。”
時絮連這種可能都不願意去想,聽到祁愈這麼說,他隻覺渾身不暢快,像被什麼惡心的東西纏上了一樣。
“他不止明面上針對我。”
私底下也針對了。
時絮睨了祁愈一眼,冷聲警告:“你再不閉嘴,後天就來上我的訓練課。”
“……饒了我吧。”祁愈大叫一聲,頂着時絮警告的目光,在嘴巴前做了個手拉拉鍊的動作。
今天難得準點下班,距離下班還有五分鐘時,時絮接到了父親的電話,通知他回家一趟。
通知代表根本就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時絮也不打算拒絕,因為拒絕會引起一大堆麻煩。
“你要回家啊?”
時絮沒有避諱祁愈,祁愈離得近,聽到了時絮父親的聲音,一如既往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
對待親兒子,像對待自己的下屬一樣,冷酷得可怕。
時絮無動于衷,他反倒聽得一陣惱火。
“嗯。”時絮收起手機,淡淡應了聲。
祁愈替時絮歎了口氣:“你今晚要住在那邊嗎?”
時絮聲音依舊平淡:“還不知道。”
祁愈:“如果不在那邊留宿的話,你晚上可以來我這邊住。”
時絮看向祁愈,眉眼柔和了些許:“不了。”
祁愈:“為什麼?”
時絮:“家裡還有人等着我。”
說到“人”時,時絮聲音輕了些,祁愈并沒有發現。
祁愈先是一愣,而後一驚:“誰?”
時絮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我養了一隻寵物。”
祁愈愈發好奇:“你還會養寵物?養得什麼?”
時絮腦中閃過初遇時的畫面,答道:“一隻很醜的貓。”
祁愈:“……你的口味可真特殊。”
時絮微笑:“多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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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絮不了解自己的父親到底是怎樣的人,異能者和異種沒有出現前,他的父親是個成功的商人,在與母親結婚前就是首富,他自幼生活在父親創造的優渥環境中,用犧牲親情為代價,換來了足夠的物質生活。
奇怪的是,除了必要的學習之外,時絮還得接受各種武術鍛煉。
豪門子弟學習防身術并不奇怪,時絮卻隐隐覺得,他的父親似乎預測到了未來的事情,提前做了計劃。
而他如父親所希望的,成為了人們口中的最強,成為了異種管理局的隊長,成為了父親最滿意的兒子。
滿意隻是表象,在外人眼裡十分優秀的時絮,在父親面前依舊是個不完美的兒子。
自有記憶起,時絮從未得到過父親一個笑容,一個贊許的眼神。
有,也隻是在外人面前僞裝的。
父慈子孝。
成功的父親,美麗的母親,優秀的兒子,這是一個令旁人豔羨的完美家庭。
……
占地120畝的豪華莊園,這就是時絮待了17年的家,時絮在這裡待了17年都沒有逛完整座莊園。
在這裡,他最常待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間,訓練室以及父親訓話的書房。
屋子裡開了暖氣,披了一路風霜,時絮卻莫名感覺室内的溫度要比室外寒冷。
傭人上前接過時絮的外套,輕聲提醒:“老爺在書房等您。”
“知道了。”時絮沖傭人溫和一笑,背轉身時,笑容依舊挂在臉上。
從踏進這裡開始,面具就已牢牢粘在了臉上。
時絮的父親名叫時岩,年近60,外貌卻隻有40出頭,常年健身和185的身高讓他看上去異常強壯,完全看不出他已經是一位老人。
常年染發,兩鬓仍舊出現斑白,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能看出真實年齡的地方。
時絮進門時,時岩正坐在書桌後,與書桌前一位身形瘦弱的少年談着話。
時絮沒有出聲,時岩讓他進門,就代表時岩不介意他旁聽他們的對話。
“你這次的表現很不錯,但我覺得你可以做得更好,你會做到的,對嗎?”
少年面相稚嫩,卻透露出不符合他外形的成熟,仿佛一台嚴格執行程序的機器,躬身應道:“我會的。”
“下去吧,我跟你哥有話要談。”時岩眉眼舒展,心情好,也不在意壓出的眼角細紋會不會被人看到了。
即使看到了,屋内兩人也不會生出令他不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