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6歲時,她發現了兒子的美術天賦,開始變本加厲的要求兒子。
兒子在窒息般的教育下成長到16歲時終于崩潰,開始了自殘,他拿不起畫筆,得了嚴重的抑郁症。
女人和丈夫在挽救兒子數次無果後,一緻決定放棄兒子。
放手的理由有很多,兩人的婚姻早已破裂,打算離婚,且雙方都有了心儀的人,在離婚之後,他們可以組建新的家庭,時間不算晚,他們還可以重新擁有幸福的生活。
而他們的兒子隻是他們失敗婚姻的劣質産物,給一套房子,每月固定的一筆生活費就能夠将之遺棄在一旁。
在離開冷血薄情的丈夫和不成器的兒子後,女人終于恢複了理智,在擁有愛人的孩子之後,她終于學會了溫柔,但對另外一個親生孩子,她始終都是殘忍的。
今天不過是難得想起這位兒子,作為監護人去看一眼,卻不想,竟遇到了這種事情。】
聽完林緻繪聲繪色的描述,時絮心裡毫無波瀾,林緻也隻是在描述時帶上了感情,但實際上,他與時絮一樣的無動于衷。
在場幾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例行流程。
查明情況、記錄、處理、消滅異種後,再向上級提交結果。
但在該由誰處理上起了分歧。
他們心底其實早就有了答案,他們必須殺死異種。
女人連1%的存活希望都沒有,可他們不願意做先出手或先做出決策的那一方,不願意背上‘殺人兇手’這一污名。
盡管,他們的決策沒有錯誤。
盡管,這都是污染物的錯,事後解釋清楚,不會有人誤會他們。
他們也不願意。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他們這些雜兵做決策呢,不該由隊長來嗎?
任務順利完成,獎勵都落在了隊長身上,那責任也該由隊長來背負不是嗎?
所以,他們都在等待時絮過來。
就連林緻也在刻意等待時絮,隻為了将這枚燙手山芋丢到時絮身上。
“哇啊——”
一名異能者忽然驚叫出聲,時絮與林緻齊齊朝他看去,隔離服包裹下,仍能看出他在劇烈顫抖,伸出的手晃動不停,指向對面床鋪。
女人仍舊保持同樣的姿勢垂吊着,藏在暗處的異種忽然現了原型,一團有半人高的黑色物體匍匐在女人腳邊,它的外形很像一條黑色蠶蟲。
“沒有滿分不配當我的兒子。”
“你可以做得更好的不是嗎?為什麼做不到呢?”
“隻拿到這點成績就沾沾自喜了?你再這樣下去注定會失敗。”
“我跟你爸離婚了,他不想要你的監護權,說實話,你讓我很失望,我也不想要你,但沒辦法,你的監護權判給了我,這房子留給你,每月的生活費打到你卡裡,之後,我們就盡量少聯系吧。”
“我懷孕了……”
因為,我有了新的家庭。
所以,你已經成為了一個累贅。
異種的上半身緩緩蠕動,仿佛一名虔誠的朝聖者,朝着它心中最尊貴的神祇磕頭跪拜。
有細微的聲音從微張的口器裡不斷吐出——
【母親您看啊,我造出了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您可以向從前那樣誇誇我嗎?】
【我重新拿起了畫筆,這個家被我重新改造了,您還滿意嗎?】
【我為這幅作品起了一個名字,永恒的母親。】
【您喜歡嗎?您能回來嗎?像從前那樣,回到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家。】
【母親,母親,母親……】
異種的情緒牽動到了女人,她的意識被異種牢牢把控,想要暈厥,卻在暈厥前一刻被強制喚醒。
連眼睛都被異種操控,被迫去看腳下那隻惡心的蠶蟲。
【母親,您終于願意看我了……】
“啊啊啊啊啊——”
她為什麼會生出這種惡心的東西!?
女人發出痛苦的慘叫,大敞的胸腔内湧出大汩鮮血,斷裂的肋骨紮入心肺,可就是死不了。
想死,她想死啊,讓她死吧……
冰冷的刀刃利落地切割掉蠶蟲的半個身軀,身體一分為二了,完整的口器還在不停叫嚣,呼喊着心中最珍貴最敬重的人。
除了蠶蟲之外,一同切掉的還有吊住女人身體的黑色絲線。
女人狼狽地跌在床上,閉上眼睛,安詳地迎接死亡降臨。
然而,她的心髒還在有力的跳動着,她不可置信地睜開雙眼。
蠶蟲的上半身緩慢蠕動着,朝她爬來。
“不,不要過來——”女人發出凄厲的慘嚎,眼睜睜看着蠶蟲爬進了她的胸腔内,鑽進了她的肚子裡。
【母親,您不能再抛下我了。】
蠶蟲與女人合二為一後,終于心滿意足地死去,女人也終于咽了氣。
在衆人震驚于時絮的果決時,林緻率先回過神來,他的視線從沾滿黑色污垢的匕首,逐漸挪到時絮面無表情的臉上。
“還真是冷酷啊,我記得時隊也有一位嚴厲的父親……”
林緻停頓了一瞬,刻意壓低了聲音:“謝謝時隊的教育,若是……我會好好為時隊送最後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