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日光十分焦灼,道路的堵塞更是讓空氣裡都彌漫着躁動不安的氛圍。
宋家車内。
淺金色發色的少年臉色蒼白,他抿着唇,精緻的眉眼不愉地耷着,望着窗外的目光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一隻手破壞了這幅安靜壓抑的場面。
做着精緻美甲的指尖捏起少年的臉肉,将白皙的皮膚扯得泛了紅。
“待會到了,把你這臭臉收一收。”女人的聲線溫柔,語氣裡卻帶着不容置疑地嚴肅。
少年不耐煩地打掉了女人的手,被捏過的地方還殘留了兩塊紅印。
他煩得不想說一句話。
浪了一個暑假的宋星雪,在開學臨走之前被抓來家庭聚餐了。
因為爺爺爸爸都脫不開身,便強行要求宋母帶着他過去。
“媽媽聽說,謝家那小孩也在你們學校呢,沒碰到過?”女人毫不介意宋星雪的态度,自顧自地問道。
提起那人,宋星雪眉眼間的不耐愈發強烈。
宋母注意到他的表情,鮮紅的唇角微微翹起,看起來有些俏皮,“你小時候,天天追在人家屁股後面呢,怎麼現在一點都不感興趣。”
“媽,您就安靜一會兒行不行。”宋星雪不耐煩的語氣裡都帶上了一絲可憐的哀求。
比起眼裡的爺爺和爸爸,這位看似好說話的媽媽更讓他恐懼。
是以,他到現在看見這種類型的女生都害怕。
宋母明明知道他暈車嚴重,還偏偏要一直提那個謝隽。
但因為小孩子的矛盾并沒有告訴大人,而且兩家多年來也關系密切,宋星雪也不好意思直說。
好在,這個時候,擁堵的車道終于開始動了。
眼看着宋母還要開口,宋星雪快速地拿出耳機戴上,忍着暈車的惡心也要打開音樂播放器。
一首歌結束,車輛駛入環島,停在了酒店門口。
宋星雪如釋重負地放下手機,打開車門後,胸腔裡灼燒的難受好了些許。
宋母也調整好了狀态,優雅地帶着他走了進去。
兩人在侍應生的帶領下去了約好的貴賓包間。
侍應生推開門,宋星雪跟着媽媽走了進去。
他不自覺有些緊張,指頭微微蜷縮。
其實,宋星雪和謝隽不僅在一個大學,還被分到了一個寝室。
但是這麼一年多來基本上沒說過幾句話,偶爾有交流,也都帶着夾槍帶棍的火藥味。
這種情況下,要在雙方家長面前表現自然,對宋星雪來說有點困難。
他怕沒說兩句,自己就忍不住和謝隽吵起來。
“你們來啦,真是好久不見了。”謝母起身迎接他們,動作熱情又不失禮儀。
對方也是一個保養頗好的貴婦人。
但是,在宋星雪的印象裡,她是一個和自己媽媽性格很像的女人,兩人沒事就琢磨着折騰孩子。
謝隽就站在謝母身後,他身形很高,穿着利落的暗色襯衫,棱角分明的臉龐在身後的燈光下投下一層疏離的陰影。
宋星雪想不注意到對方都很難。
兩人在學校裡就不對付,此時目光交彙,宋星雪也不自覺地帶上了火藥味。
謝隽的神情依然目中無人,宋星雪偏偏就最讨厭對方這副模樣。
但是在家長面前又不敢說話。
對方在和宋母問好時又快速切換成了禮貌乖巧的好孩子,讓宋母一頓誇贊。
宋星雪用力地咬着唇,粉嫩的唇瓣被森白的牙齒壓出一條發白的痕迹。
顯然是氣得狠了。
兩個女人在經過一輪人情世故的寒暄和互相送禮,才終于坐了下來。
她們一坐下便恢複平時的模樣,打開了話匣子。
“今天謝老頭也臨時有事,就隻讓我帶着小隽來了。”謝母語氣随意了起來,包間裡隻有他們四個人,倒是很是寬松。
宋母也發現了這件事,卸下包袱笑眯眯地道,“哎呀你不早說,我就不化這麼久妝了。”
下一秒,包間裡傳來兩個女人肆無忌憚的嬉笑聲。
“我家星雪在路上還說好久沒看見謝哥哥,可想念了。”宋母樂呵完,又開始折磨宋星雪。
宋星雪無故被提到,還說的是這種羞恥的話,臉上有些挂不住,“媽……”
“大人聊天,别插嘴 ”宋母毫不猶豫打斷了宋星雪的辯解。
“倆孩子不是同校嗎,随時來找小隽玩就好了呀。”謝母說着,叫來人倒啤酒,兩小姐妹偷偷聚餐的時候都是喝啤酒,才能喝得暢快,“小隽你也是,怎麼沒帶星雪出去玩呀。”
“我們星雪天天貪玩,别打擾了小隽。”宋母說着,指尖戳了戳宋星雪的腦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