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最後這個商量沒商量好,紀淩州扭頭就要往自己床上走。
做他的春秋大夢!
簡直不要臉!
秦胤伸出一隻手攔在他面前,無比慶幸紀淩州現在隻是一隻幼虎,不然就這脾氣不知道得在他身上開多少個血洞才解氣。
“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有人連價都不砍掉頭就走的啊,”秦胤笑:“你這樣不符合藍星的市場規律。”
“……”
拖着這個破身體,連出聲反駁都做不到。
紀淩州才不想聽他鬼扯,擡着重了好幾倍的腦袋,歪歪扭扭地繞路走。
他現在急需回到自己的被窩裡安靜一下,然後再認真地想一想他該拿自己這副破身體怎麼辦。
如果等幾個小時它能自己恢複就是最好,如果不能,他真的得考慮上報組織終止任務回到MBH70星去。
隻是這麼一來,他在藍星上一連串失誤就必定沒了彌補的機會,與之而來的懲罰恐怕也會是此生不得踏入藍星這類最高懲罰。
前十幾年的努力與大醫師的夢想就算泡湯了。
越想越覺得心酸,正是郁悶到要吐血的時候,偏偏走哪兒都還有一隻手擋在自己面前。
紀淩州抓狂了。
跳起來反身就是一巴掌吧唧在了秦胤臉上。
這一下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落在秦胤腿上的時候還被人扶了一下。
一片死寂裡。
帶着梅花印的臉慢慢低了下來。
秦胤遲鈍地眨了眨眼:“這輩子還沒人扇過我耳光。”
“……”
“你是第一個。”
他一邊說,一邊将紀淩州重新放在了桌上,自覺的舉止哪還有半分剛才愛不釋手的模樣。
“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兩隻玻璃球似的眼珠不敢眨,生怕下一秒就要受到意想不到的攻擊。
紀淩州堅持着最後的尊嚴,在那隻看起來格外大格外有壓迫力也格外黑的大掌擡起來的一瞬間,控制着自己沒往後退。
他昂首挺胸,帶着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自矜,被人輕輕擰了下耳朵。
這一下說是擰,倒不如說捏,親昵而寬容的,也就比打屁股好那麼一點點!!
都一樣的丢臉羞恥!!!
像是知道他會不高興,秦胤擰完這一下趕緊就把手收回去了。紀淩州沒咬到他氣得直在桌上撓爪子,被秦胤以破壞了他私人财産為由被迫寫了欠條。
等他長大以後,賠償秦胤520元整。
“……”
但這明明是學校的桌子!!
他的爪子不能寫字但是能畫押,幹幹淨淨的肉墊碰到濕漉漉的紅色印泥時,那掙紮翻滾得差點沒扭成麻花。
秦胤又抱又捉,心滿意足地将他的腳印整整蓋滿了一整張紙,這才抱着虎去洗腳。
清水嘩啦啦打在大理石洗衣池裡。
秦胤看着因為抗拒而緊緊抱着自己手臂的小老虎,微微一笑:“剛才在廁所滾過的,不然幹脆洗個澡好了?”
洗衣台的水流太猛難以控制,浴室裡的水倒是剛好,但怕第一次沒經驗讓他不舒服。
秦胤左右看了看,忽然就看上了那個印着大紅喜字的古早搪瓷盆。剛把東西從洗衣台下拿出來,紀淩州就在翻天。
“自己挑的東西,嗯?現在嫌醜?”
一手把他夾在手臂裡,一手已經接了盆水。秦胤試了水溫覺得沒問題,小心翼翼地先把他那隻染了紅色的爪子放下去蕩了蕩。
或許是因為毛發難幹會生病的潛意識深入基因,即便MBH70星已經發展得與藍星無異,但大多數貓貓們還是不喜歡洗毛。
比如此刻的紀淩州,撲騰起來的水花比遊艇開過還誇張。但秦胤絲毫沒有顧忌他的心情,心情好得甚至在哼歌。
然後。
他發現爪子下去以後面積沒差多少,還不忘揶揄:“你這是真胖啊寶貝兒。”
紀淩州:“……”
胖個屁!他這是健壯!!
想翻起來再給他這讨厭的嘴一爪子,紀淩州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半懸空的姿勢有多危險。他像一隻靈活的魚一樣腰部猛地發力蹦起來,秦胤一個手滑沒撈住,隻聽砰地一聲。
整隻虎砸進了水盆。
四濺的水花糊了秦胤滿臉,也把紀淩州嗆了個正着。掙紮着從水盆裡站起來噗噜甩水,秦胤的手還維持着他掉落前的模樣,顯然也是懵了。
“……”
“……”
終于受不了這個該死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東西,紀淩州嗷嗚嗷嗚地喊了一長串,最後一句尤其撕心裂肺。
這他喵的是宋明琅的洗腳盆啊!!!!
抹臉的動作驟停,秦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