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瘋。你不懲罰我了嗎,段大人?算起來,你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懲罰我了。是找到新玩物了嗎?難道是我五弟?他身嬌體弱的,可受不住段大人折騰。”陸别年眼裡似有暗潮湧動,其中藏有的欲望能把段滄玠淹沒。
段滄玠莫名被他看得起雞皮疙瘩,陸别年突如其來的變态發言是他沒想到的。
本來以為隻是他變态,沒想到陸别年也心理扭曲了!他這是接了個什麼爛攤子!
“朝堂上的事我遲早會跟你算賬的。現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段滄玠下意識站得離陸别年遠些。
搞笑的是,分明拿捏陸别年的人是他,他倒反被唬住了。
“什麼事,你說,我做。”陸别年乖巧應道。
藏拙的老虎,讓你去死你去嗎?段滄玠對此分外看不上眼,腹诽道。
“要麼按我的安排選妃,要麼冊封雲将軍的女兒為榮親公主,代為和親。”
“不要選妃。”陸别年聽到選妃二字,發自心底地抗拒,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
不是吧這麼容易?段滄玠被他這招搞傻了。這狗東西不會還留着什麼後手等他吧?
“那你明日上朝就立雲婳為和親公主,擇日遣送大涼同涼王和親。”
“嗯。再不睡就天亮了,段大人快就寝吧。”陸别年長臂一伸,将段滄玠三兩下剝去外袍和靴子摟上床。
段滄玠稀裡糊塗地被裹進被子帶倒陸别年的懷裡,又渾渾噩噩地睡着了。
等他再一睜眼,已是日上三竿,床側早就空空如也,枕頭也涼透了。
被陸别年這麼一鬧,段滄玠反而拿不準他到底想幹什麼了。
照劇本來講,陸别年從來就厭惡被段滄玠肆意欺侮作為玩物甚至床\伴。以往劇情也顯示他們二人是段滄玠有那方面的強迫而陸别年是甯折不彎的。
可經此一役,段滄玠怎麼反倒品出來一股别的味道……他反而覺得自己才是被勉強的那個呢!
就在段滄玠還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不明白之際,他安排在早朝上每日向他通報内容的小太監到了。
“千歲,今日晨議内容已整理完畢,特來禀報。”
“進。”段滄玠收回思緒,恹恹道。
小太監手裡足足拿了四張寫得滿滿當當的宣紙,行完禮就開始聲情并茂地念稿:“安定七年,八月廿二,晨議……”
“打住打住,直接說重點。第一件事第二件事第三件事這樣子彙報。”段滄玠是最沒耐心聽廢話的,還沒等人家念兩句,臉上就開始寫煩了。
“遵命。第一件事,陛下宣布立雲家嫡長女雲婳為榮親公主,以全大涼求娶之意,定兩國永和之誼。雲飛白将軍震怒,禦前拔劍。群臣駭然,陛下起而峙之,終未收回成命。”
段滄玠聽得津津有味,開始聯想早朝時的情形。想必雲飛白氣得恨不得當場把陸别年的頭削下來血濺三尺,當然也有可能猜到幕後主使是他,更想削他的頭。
還好他睡了一上午,沒出席聽政,他可真是神機妙算!
“第二件事,西北突發戰事,旱災引起民憤,似有農民集結起義。陛下念在雲婳和親,責令雲飛白前往平亂,将功抵過。另削爵相關官員十六餘人,以張黨為首損失慘重。”
陸别年你個孫子!張黨是代替段滄玠在外作威作福的得力幹将,以他為首的官員損失慘重,隻能說明陸别年對段滄玠的黨羽動了刀子。
感情他是在夥同雲飛白演戲給自己看呢!段滄玠氣得咬牙切齒,二話不說翻身下床穿靴子,氣勢洶洶欲要去陸别年那裡讨個說法。
“千歲!千歲您别着急,還有事沒念完哪!”
段滄玠撇撇嘴,旋身坐回床邊,無聲示意門口候着的宮女給自己倒茶消火。
“第三件事,文荃大人被革職了,陛下說大人年近古稀,為朝廷上下鞠躬盡瘁大半輩子,是該回家好好休息,頤養天年了。”
段滄玠一口茶險些全噴出來。
他扭頭看向小太監,眼神如鋒:“你說什麼?”
“文大人被革職了。”
這算是怎麼個事?段滄玠可不信自己昨晚随口一說的玩笑話能讓陸别年放在心頭去操辦了。這厮鐵定是自己心裡還打着算盤,在算計他哩!
“還有事麼?沒事就退下吧。”段滄玠想通了。
陸别年肯定覺醒了上一世的記憶,以為自己還跟上輩子一樣是個饞他身子半身不遂的死給,所以打算花大代價以自身為餌使美人計,使他放松警惕,再慢慢掏空他的權力!
“還有最後一件事。陛下取消了幾日後的大選,并無視諸位大臣的谏言和提議,一意孤行。”
段滄玠腦子裡響起昨夜陸别年脫口而出的“不要選妃”,陷入沉思。
這幾步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