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别年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但因為他的動作而暖心,笑意漸深。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沾了暗紅的血,襯得皮膚更加白皙,徒添了幾分詭谲的妖冶。
段滄玠打心底裡覺得陸别年比姹月還要像個妖精,蠱惑人心的本事更勝一籌,不然他怎麼會看着他就移不開眼了呢。
“承認吧,你心裡也有孤。”陸别年的眼神很複雜,笑容很真誠。
段滄玠從中讀出愉悅、心疼、欣慰、滿足、擔憂,以及一種他看不懂的情愫。
這種莫名的情愫,他在上一個影世界的陸别年眼中也看到過,在他拿槍對着對方心口子彈上膛擁吻時尤甚。
“我不是不敢殺你,我隻是不能殺你。”段滄玠正色,沒打算再繼續瞞着,“我是你親舅舅。算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孤原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孤。”陸别年已經湊到段滄玠跟前,跟上次一模一樣的距離。
他輕柔地替段滄玠擦去嘴邊的血漬,段滄玠能聞到萦繞在二人之間的血腥味混雜着藥苦。
段滄玠平淡的表情一絲絲龜裂開,他大驚失色:“你早就知道了?!”
陸别年點點頭:“小舅舅。”随後吻在段滄玠唇上,輾轉片刻去品嘗他齒間腥鏽。
轟隆——
段滄玠隻覺五雷轟頂,自己被雷得四分五裂。這瘋狂的背德感是怎麼回事,是他入戲太深了嗎?該死的!
被親得呼吸不暢,段滄玠才被放過,像條瀕死的魚一樣,歪頭一動不動地平複呼吸。
他滿眼都是灰蒙蒙的死志。算了,無所吊謂了,都歪成這樣,也别想着回到鏡世界能全身而退。都随便吧,他不掙紮了。
“所以,你答應了嗎,小舅舅?”陸别年像是喊上瘾了,自從段滄玠主動讓他們這層關系見光,就開始在段滄玠耳邊不厭其煩地喊。
他每次一喊這三個字,段滄玠就忍不住渾身一激靈,尴尬得腳趾摳地。
“再這麼喊,我就反悔了。”他漠然地看向陸别年。
怎麼說呢,震驚和尴尬的勁兒一過去,段滄玠反而平靜下來,發現自己抓住了挾制陸别年的把柄——沒錯就是他自己。
“好吧,孤的皇後。”陸别年笑眯眯地改口。
“明日你就出征,盡快。”段滄玠現在隻想盡快完成所有夙願然後一走了之,回鏡世界做他的逍遙快活神仙。
“段大人不必擔心,孤已精心部署一年半載。你先由皇叔陪着去江南見神醫,不日捷報便能傳到你的手裡。”陸别年眼中閃過一絲精明,胸有成竹道。
握草心機男!段滄玠在心中感歎,嘴上不饒人:“陛下若是戰死沙場,我可不會替你守活寡。”
“放心,孤絕不會讓你獨活。吊着一口氣都會趕回來帶你一起。”陸别年笑得更開心了,摟着段滄玠又親了好幾下,稀罕得緊。
段滄玠繃着嘴躲了好幾下沒躲開,被摁着再一次吻得喘不過氣,詞窮了:“狗東西!”
“孤明日就走了,皇後還不讓孤多親近親近嗎?”陸别年耷拉着眼角,可憐巴巴地看着段滄玠,更像某種大型犬科動物了。
“現在還不是。”段滄玠别開臉,根本難不倒他。
“那孤争取早日趕回來,以江山做聘,換你同孤厮守。”陸别年不跟他争,順着話說,“段滄玠,你可一定要活着等到孤回來娶你。”
“男人之間說什麼嫁娶,太怪了吧……禍害遺千年,你就放心去吧。”段滄玠小聲嘟囔完,敷衍地拍拍陸别年道。
陸别年笑着沒答,起身欲走,被段滄玠一把拉住。
“你走哪兒去?”
“回紫微殿召集将領商議戰事。”陸别年現在精神百倍,親完段滄玠後就跟吸完精氣的妖精似的。
“現在急有什麼用?你幾天沒睡覺了?”段滄玠毫不客氣地将他拉倒在床,往裡挪了挪給陸别年讓出床位。
“也就兩天而已。”陸别年見他這樣,存了心思逗他,“怎麼,段大人現在不掩飾對孤的關心了?”
“放屁,我那是怕你死了沒人替我報仇了。廢話真多,快睡!”段滄玠故作兇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殊不知落在陸别年眼裡毫無威懾力且像極了一隻自以為威風的小貓。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