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師叔，三把劍都是絕品中的孤品。我這就前去賜劍，順道讓他們當面感謝師叔。”段滄玠收起袋子，誇獎的話信手拈來，把沈涑淵誇得心情舒暢。

段滄玠先是傳喚小童，見幾人都不在自己的居所，料定都去了玉虛境，便蹭着沈涑淵的銀月狼靈坐騎前去尋陌藜白。

遠遠在天上，段滄玠就看到地面有大小不一的幾個點。

落地後，才看清，最小的那個正是雲婳。

小姑娘用紅頭繩紮了雙丫鬟，正拿着小木劍在雪地裡紮馬步。

旁邊的盛惜歲在給雲婳矯正姿勢，楚泱和陸别年正用術法對練切磋，陌藜白是他們的場外指導。

多麼和諧的畫面，多麼多餘的段滄玠。

段滄玠還沒感慨完，就被盛惜歲率先撲了個踉跄。他甚至還沒看清小兔子是什麼時候朝他跑過來的。

“師尊——您終于出關了！”

段滄玠掂了掂沉了不少也大了不少的盛惜歲，露出淡笑：“不就幾個月不見，有那麼誇張？”

“才不是幾個月！雲婳師妹都入門一年了，二師兄已駐顔，大師兄也十七了！”盛惜歲見到旁邊的沈涑淵，老老實實從段滄玠身上下來，反駁道。

師尊說過，有長輩在場不得胡鬧，師伯除外。他這麼乖，師尊一定得誇誇他吧。

段滄玠驚得沒說出話。多久？陸别年都十七了！？按快進了吧！

順着想法，段滄玠将目光投到陸别年身上。

剛結束和楚泱的切磋，少年額上挂着薄汗，那雙寒星似的眸子古井無波，但對上他的目光時似有幽怨。十七歲的陸别年身高出挑，光是站在那裡，便有鶴立雞群之姿。

他的身形逐漸和段滄玠記憶中尚顯鮮活的少年君王重疊，烈火焚身的灼痛讓段滄玠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沒錯，第一個影世界的大佬陸别年和最開始殺死段滄玠的魔神陸别年年齡相仿，而第二個影世界的皇帝陸别年則跟現在鏡世界的陸别年視覺年齡上更相近。

總而言之，都是噩夢。

段滄玠忽略陸别年眼中無端的幽怨，将注意力放到雲婳身上。

“雲婳，過來。”他招招手，小姑娘睜着懵懂的大眼睛就走到他跟前，隻有他膝蓋那麼高。

不知為何，段滄玠總感覺自己是見過尚在襁褓中的雲婳，更有一種從小養大的熟悉感。

鏡世界的雲婳眉眼上能看出幾分影世界裡十六歲時的影子。

這種返老還童般的變化給了段滄玠一種荒誕感，恍然間難辨今夕何夕。

“師尊。”雲婳出乎幾人意料的不怕生，小女孩說話奶聲奶氣，音質也脆生生的，教人心生憐愛。

段滄玠本來漠然的臉眉目舒展，将雲婳抱起來面對着沈涑淵道：“這是沈師祖。”

“沈師祖好。”雲婳乖巧地問好。

“真聰明，等你長大，師祖也給你煉劍。”沈涑淵對這個小徒侄孫很是滿意，拿留影石記錄了好幾張影像便回去跟聶泯懷交差了。

陸别年見段滄玠終于肯把雲婳放下來，緊攥的拳頭才有所松動。

師尊真偏心，抱了師弟師妹，卻連招呼都不跟他打。陸别年心裡酸溜溜地想，全然忘了和他一樣被段滄玠晾在一邊的楚泱。

“師兄，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段滄玠沒忘記陌藜白，他的好師兄果然不管在哪兒都是他堅強的後盾！

“知道麻煩，還不趕緊把他們領回去。”陌藜白面無表情地婉拒了段滄玠的客套，把段滄玠還未說完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師兄你真幽默，師兄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懂我，師兄再愛我一次！

段滄玠吸了一口氣，決定在徒弟們面前保留最後的尊嚴。反正下一次遇到同類狀況，陌藜白還是會幫他帶孩子的。

“那我改日再專程來找師兄道謝。走吧，回玄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