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别年盯了段滄玠一眼,又飛快移開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在因為段滄玠那句話生氣什麼。
“淩纾塵回來了吧?叫她給我放水,我要洗澡。”段滄玠回來依舊把自己當大爺,和陌藜白、方淮打過照面就直奔浴室。
“段滄玠,你既沒去找物資,又沒去救人,你憑什麼命令人家給你服務?水本來就稀有,你還要洗澡!”樸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指着段滄玠從頭到尾一頓數落。
段滄玠聽得右眉一挑,似笑非笑:“憑什麼?”
陌藜白、方淮和盛惜歲眼見氣氛不妙,連忙上前一起拉住段滄玠。
“我們不知情,她生氣也是人之常情。段哥你給大家夥兒解釋解釋,犯不着動氣。”這是方淮勸的。
“沒關系,我和淩小姐一起給你放水。”這是陌藜白說的。
“對對對,讓陸别年給你燒水。”這是盛惜歲補充的。
段滄玠不滿地啧了一聲,在四人的簇擁下離開了,留樸妍一人在原地氣得七竅生煙。
“拽什麼拽啊,要不是陸别年跑出去找你,你早死外邊了!”
不知什麼時候走回來的陸别年一改平常的溫和無害,眉宇間缭繞着陌生的陰沉。他定定看着樸妍,卻笑得她無端毛骨悚然。
他輕輕地跟她說:“不對噢,是段哥又救了我一次,在同一個地方。他一個人,就用一根棒球棍,殺光了整整一個食堂的喪屍。”
“怎、怎麼可能……”樸妍有些打戰,說話都氣息不穩。
陸别年此時此刻氣場過于逼人,壓得她喘不過氣。
“段哥脾氣不好。下次再說他的壞話,說不定,棒球棍敲到的就不是喪屍的頭了。我可是親眼看到他一棍能把喪屍的頭敲得腦漿四濺、血肉橫飛呢。”
樸妍一陣幹嘔,猛地沖下樓:“你别說了!”
“呵……真不禁吓。”陸别年了無趣味地轉身回房。
别墅供電系統主要由陸别年支持,淩纾塵等人負責為水泵中加滿水。因此熱水系統照常運轉很快,段滄玠洗了不到十分鐘就穿着浴袍出來了。
進屋後整個别墅都聽見了段滄玠的暴喝:“陸别年,沒洗澡不許進我房間!”
房間内,段滄玠一邊嫌棄地用拖鞋鞋尖去踹陸别年,一邊忍無可忍地輸出:“髒得跟條流浪狗似的,誰允許你進我的房間?還不快滾!”
“對不起,段哥,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就習慣性走進來了。我怕我體力不支斷了别墅供電,害你洗冷水澡。”陸别年被段滄玠踹出門,碰了一鼻子灰。
段滄玠怒極反笑:“所以還得我感謝你咯?”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我這就去洗澡,你别生氣了。”陸别年對着門低姿态地懇求,引得幾個路過的人頻頻注目。
段滄玠沒回應他,他自讨沒趣,失魂落魄地走了,看上去還真有幾分被主人趕出家門的流浪狗的味道。
關上門,段滄玠臉色沉重地坐在床邊審視自己。
踹陸别年這套動作他做得絲滑熟稔,是在上個影世界做習慣的緣故。等段滄玠自己意識到自己養成的這些習慣時,驚得自己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這說明,每個世界都對他存在一定程度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在不知不覺間就接受了無聲的改造,這很恐怖。無法掌控的事情,段滄玠很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