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府。
劉霄攔下成應,談笑舉足間悄悄收下了兩封信。
“一封給主公,另一封。”成應說道,“是給夫人的。”
劉霄抖了抖袖子,道:“中原的信鴿還是不如央國的鷹。”
這信前幾日才送出去,今日就收到了回信。要是全程隻靠信鴿,少說也要七八日。
成應努努嘴:“可不是,我之前瞧皇女頭頂那隻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種鷹肯定是訓了很久才訓成的,你有沒有看見,那隻鷹對我們都是一副‘你們不得好死’的臭臉,但在主公他們面前,就開始裝小白花。”
劉霄拍了下成應,嗔道:“那可是皇子皇女才有的鷹,咱們也就隻能羨慕羨慕了。”
成應躲了開來,笑道:“伯,人家有鷹,咱們有虎啊。川川也挺好的。”
“哪回你喂肉時沒躲過?”劉霄搖了搖頭,歎道,“如今虎崽長大,要吃的可越來越多了。一餐能抵我們兩天。”
“夫人愛養,那這虎長多大,咱主公也供得起。”成應不以為意。
劉霄别有意味地笑道:“主公越來越不一樣了。”
他再擡頭看一眼天,對成應吩咐道:“快日落了,明日主公該回來了,你們準備準備,别讓主公坐不舒坦。”
成應應道:“伯你放心,這不提我也懂的。”
劉霄點點頭,便跨步進府了。
此時宋雲舟還在屋裡睡着。
景霖審卷要花兩日時間,全府上下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他前幾日那個回籠覺還沒睡醒又得強撐着起來到府外迎接景霖。
人沒接到,他直接倚在門邊站着睡着了。
姿勢特别标準,難以想象他是怎麼在睡夢中站得這麼直的。要不是劉霄在門内見宋雲舟一直不動,想讓人回來時碰了一下,宋雲舟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閉上的。
當時險些一頭栽地,臉面無存。
等回過神來,他質問劉霄,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宮裡接景霖。劉霄才和他說,景霖吩咐過了,這兩日要和楚大人武大人一齊待在宮内理卷子,不會回來。
宋雲舟那叫一個呆滞,又問劉霄怎麼不早告訴他。早告訴他他也不至于處在門前當個門神啊。
劉霄說以為宋雲舟又要玩什麼新花樣的遊戲了。譬如去年在雪裡爬樹。
宋雲舟:……
舊事重提就過分了。
總之宋雲舟很生氣,他隻是在前一日親了景霖一下而已,隔日景霖就一個人躲宮裡去了。
明明景霖一點都不喜歡那個皇上的……
于是宋雲舟當晚做了一大桌子菜,全分給下人們一起吃了。揚言讓景霖饞去,在宮裡就是吃不上這麼好的飯菜的。
那晚宋雲舟爬上景府的牆欄,苦唧唧地看着月亮。
皇宮建的比景府要高,宋雲舟看月亮的時候,總是避不得瞅到皇宮。
想想就那麼點距離,卻隻能依靠同一個月亮來思念,他的心就更加悲催了。
不要啊不要,他再也不敢随便親景霖了。親一下躲三下,這誰遭得住啊!他情願自己睡柴房去,也不要景霖主動遠離他。
月亮懸挂頭頂,單單賞景的話,是要比幾日前酒樓的好些。但宋雲舟就是覺得那晚的月亮要更美。
可能是因為那晚他的身邊有景霖吧。
宋雲舟就這麼傻傻地看了一晚上月亮。
直至第二日,又被下人發現他睡在屋檐上了。
抱着屋脊睡的,跟屋脊上擺的小獸的動作如出一轍,抹層灰粉在身上就能湊成一對了。
宋雲舟被喊醒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他平日裡也不嗜睡啊,怎麼這兩日靠哪都能睡着?而且自己還一點都沒察覺的。
想了半天,宋雲舟把這怪在景霖——的體香上。
都是因為沒聞到景霖身上那股檀香味,鬧得他心神不甯的,什麼時候睡的都記不清楚。
他在屋頂上鬧,景霖到底怎樣才可以回來。劉霄就回答,看完卷子就回來了。
看起來宋雲舟并不滿意這個回答,氣鼓鼓就去找崽崽喂肉了。
不知不覺,他又睡在虎崽的背上。
過了許久,他終于!自己醒來了。
宋雲舟這回醒來後異常地精神,再沒有那種被人下了藥的渾身無力的感覺了。他的心情也好起來,想着等景霖回來一定要好好安撫,再三發誓自己之前說的話都是胡話,他也不要什麼晚安吻了,睡柴房就睡柴房,什麼時候等景霖消氣了要把他提出來再說。
這回他自己逗了下虎崽,然後跑廚膳裡去做了些點心。
宋雲舟做完的時候還細心地拿給下人們嘗嘗,要是不好吃就重做,他一定要給景霖吃最好的。
那時候劉霄嘗了一口,回了他句“這點心要再甜一些”。
宋雲舟并不理解,他還是特意少放了些糖的。就怕景霖不愛吃。劉霄便和他說,主公喜歡吃甜的。
是麼?宋雲舟當時就愣住了,他到現在才知道。
虧他一直以為景霖吃不慣甜的,還奇怪大過年的買蜜餞隻是給下人吃。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也是,他還擔心景霖吃不慣他浪費的糖人。要當燈謎的獎品也不肯給景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