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為何不看我?”
小師妹手指細白,劃過紫玉般絲帶,撥弄着長穗五色宮縧尾端懸系的小鈴铛,晃出輕悠悠的脆響。
青玉忍不住屏氣,那叮叮當的鈴聲好像在催命。
果然剛才應該捏碎傳音石——
不不不,她就該随銀鬃馬一起被河浪沖走。
救命!小師妹的手好像碰到自己的腰了,好癢!!!
不敢動。
嗚嗚嗚!她是不是在測量從哪裡下手把自己做成傀儡?
“是我疏忽了!”
察覺到青玉軀體輕微顫抖,無情宗的天才小師妹掃一眼對方身上被浪花浸濕的碧花绫衣袍,掌中寒芒一閃,揮手斬斷衣帶。
青玉震驚睜大了眼:做傀儡的第一步是脫衣服嗎!
隻着軟白素錦裡衣的大師姐,内心暴風哭泣——
師父、長老、我親愛的同門師妹,永别了!
忽地,身上罩下帶着暖香的海棠雲錦長袍。青玉一愣,擡眸見小師妹低頭為自己系上衣帶。
“委屈師姐了,我這件衣服不值一百零三塊靈石。”
青玉白玉般臉頰臊紅,小師妹她剛才到底聽到了多少啊啊啊!
深深埋首,大師姐老實的像個鹌鹑。
鼻翼幽香似有似無,想到身上衣裳來自何人,青玉微眯眼,感到不可思議:兇名遠揚的小師妹,居然是香香的?
她,香香的?
悄悄看一眼香香的小師妹,她正彎腰撿起自己那件半濕的碧花绫長袍,穿到自己身上。
察覺有人打量,輕笑開口,“師姐來自合歡宗,嬌弱體軟,應該受不住涼。”
“我沒關系的。”
但是小師妹,我乾坤袋裡其實還有好幾套衣服——
青玉不安絞着手,卻也沒膽子把自己衣服要回來。
不過,無情宗居然真的像傳聞中那麼窮?連她們的天才小師妹,身上都沒有多餘的衣物。
啊,聽說她們的法衣法器,常常縫縫補補。
在此之前青玉還有些懷疑,直到剛才她偏頭瞅見肩上一道青色竹葉,和這件海棠雲錦長袍明顯不搭。
所以,是小師妹和人打架劃破了衣衫,自己補上了?
一想到兇如狻猊的天才小師妹夜燈下補衣服,青玉就忍不住想笑。
“我幫了師姐,還請師姐也幫幫我。”
耳側響起分外熟悉的一句話,青玉簡直難以置信。
小師妹你别這樣,我剛對你有些區别于無情宗刻闆印象外的好感。
bia唧!這下沒了。
嚯喲,小師妹又幫了我?幫了我換了濕衣服?
青玉忍不住想喊一聲,師妹,我乾坤袋裡面衣服多得是!!!
但是一想到“以器入道,最擅長傀器”這幾個大字,又慫唧唧不敢開口。
“我對師姐,有事相求。”
青玉腦子一抽,猛地伸手捂住耳朵,回過神頂着小師妹詫異的眼神生無可戀,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經死了。
“師姐不想聽?”
小師妹眉眼含着笑,卻沒什麼溫度。她抓住某人掩耳的手,一根一根指節掰下,特地湊到青玉耳畔輕語,“師姐真可愛。”
人不可能重複死亡,但青玉可以!
青玉覺得自己現在正在诠釋“死去活來”四個字的一樣。
“你勾引我——”
“嘎?”
這次青玉是真的忍不住,青天白日,怎麼憑空污人清白?太冒昧了師妹,你一個無情宗的人,怎麼還搶合歡宗的口頭禅?
“我是說,求師姐勾引我。”
似乎完成某種惡作劇,天才小師妹眉眼間多幾份活泛,“大道修仙,與天争,與人争——”
“與自己争。”
“卻也難免陷入瓶頸,不得突破。”
“我無情宗與合歡宗合作已久,想來師姐也知道,無情道瓶頸,無非【情】之一字。隻是我向貴宗請求許久,卻沒有人願意做我的引路人,這才親自前來。”
“也許在這裡遇到師姐,正是緣分。”
呸呸呸!孽緣孽緣!
青玉一想到宗門内絕不可招惹排行榜,某人高居第一,小心髒就撲通通直跳。
“呃,其實我還沒有達到出山的标準。”
“元夕師妹可以去我宗好好逛逛,定能找到合适的引路人。”
“右轉右轉右轉直行右轉右轉右轉,師妹請!”
翻手做引,青玉敢保證這絕對是自己第一次在初次見面的生人面前說這麼多話。
想一想還有些小激動呢。
蓦地,手腕卻被人捉住,兩指如鉗,牢牢扣住了自己的命門。
“可是,【青玉】二字,不正是合歡宗當代大師姐的名号嗎?大師姐——”
事不過三!!!師妹你再這樣無禮,小心我……
小心我跑掉不理你!
青玉看着自己手腕被捏出紅暈,氣惱瞪一眼元夕——死木頭臭木頭呆木頭,沒有心的臭冰塊!
也不去打聽打聽,就你們無情宗的名聲,除了我們合歡宗,誰還陪你們玩?
知道我是大師姐還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