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帶了好東西過來。”

她拂袖坐上一邊的大石頭，神秘兮兮從袖中掏出掌心大小的青橘。

“門口的老橘樹，聞起來就很香。”

青玉剝皮取出橘瓣，黃燦燦像是秋日的金絲菊。“師妹要不要嘗嘗，看起來就很甜。”

說罷扔了一瓣在嘴裡，才咬破皮，酸澀的口感差點把她送走！

剛要吐掉，對上小師妹探究的神情——

沒事哒！沒事哒！青玉你要堅強！做一個堅強的大師姐！

“很甜！”

她擠着牙縫說出違心之言。

卻不知道自己臉都皺一起，荒誕又可愛。更被提滾圓的杏眼，被酸得沁出水霧，可憐巴巴像檐下躲雨的長尾雀。

元夕發出一聲悶笑，師姐總是這麼可愛。

瞧着被青橘酸得冒眼淚還強撐的某人，她輕歎一聲俯下腰，托起師姐下巴，指尖按上薄軟的唇，偏頭親了上去。

想流連，又舍不得師姐難受，舌尖快速卷了酸澀的橘瓣出來。

青玉就這般怔愣着看人彎腰吻上來，又極快的離開，腦子一團漿糊，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師妹那是我吃過的！！！你吐出來呀！！！

她羞得手足無措。

“酸的，師妹。”小師妹總是能把自己變結巴，“師妹你吐掉啊！”

“不酸，很甜。”

小師妹神情太淡定，眉毛都不曾皺一下，倒讓青玉懷疑，難不成到師妹嘴裡真變甜了？先酸後甜？

她猶猶豫豫把目光放到手心剩下的橘瓣，要不自己再試試？

青玉蠢蠢欲動，總不能自己親手摘的青橘，自己沒吃到肚子裡去。

也許，是自己剛才沒心理準備，才覺得它那麼酸。她又擡頭看一眼小師妹，收獲一枚淺淺的笑容。

哼！要是很酸，師妹才不會笑得這麼開心！

青玉這次特地挑了一瓣看起來最甜的青橘，遲疑片刻扔進了嘴裡。

……她不信！不可能！不可能還會這麼酸！

堅強的大師姐才撐三秒鐘，扭頭就想把嘴裡超級無敵酸的橘瓣吐掉！怎麼會比上次還酸！！！

才撇開的臉被人托住，是熟悉卻生澀的吻，第二次卷走酸溜溜的橘瓣。

青玉幾乎是迫不及待舌尖抵着橘瓣推過去。

回過神來，臉燙得發熱。

悄悄擡起頭，小師妹依然眉頭沒皺一下，好似剛才吃進的不是酸橘。

奇怪！

青玉望望小師妹，又望望手心還剩的橘子。有些猶疑，難道師妹吃不出來很酸？味覺有問題？

“師姐不吃了嗎？”

小師妹彎了眉，月光在她眼眸中灑下碎光，純淨美好，仿佛夏日亭亭玉立的菡萏。

“一、二、三——”

“還有三瓣青橘，我還可以親師姐三次。”

小師妹笑容很甜，滿目期待。

青玉……

所以這橘子果然是酸的吧！！！師妹你到底如何忍下的啊！！！

憤憤背過身，青玉翻手就要把剩下橘瓣砸進水裡。餘光瞥見小師妹呆在原地，又生出幾分不忍。

扔水裡，師妹會難過的吧？

“給你！”

青玉拽過小師妹的手，惡狠狠将剩下橘瓣塞她手裡。“沒有三次！一個親親都沒有了！”

起身拍拍不存在的塵土，瞧小師妹睫羽微顫，反思自己态度是不是太差，怎地小師妹看上去快要哭出來？

青玉動作一頓，師妹好像，也沒做錯什麼嘛！

自己幹嘛朝她發脾氣？

“我回去了。”

大師姐從不認錯，但是大師姐可以給自己找台階下，“你、你要是願意，可以送送我。”

青玉說完立馬看向小師妹，三分緊張，七分不自覺的期待。

要是師妹不送我，我自己也可以走回去！哼！

她故意擡高下巴裝作不在意，餘光卻一刻沒離開小師妹。

“元夕願意。”小師妹唇角開出花來，“師姐不生氣了嗎？”

“我哪有生氣。”

青玉死活不承認。

“走了。”

回去的路不長不短，再長一些青玉就要找些話來打破沉默了。再短一些，就不夠小師妹陪自己走一段，賞風賞月。

到了院門口，青玉又看見蒼翠遒勁的老橘樹。再瞧它樹間挂的果，這次半分興趣也無。

呸！酸橘！

“你回去休息吧。”沒讓小師妹進來，青玉飛快溜進去關上院門。

院外，元夕倚上老橘樹，打量手中的三瓣青橘。

“師姐怎麼就不信，她嘴裡的青橘是甜的呢……”

良久，蓦然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