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隻手撐着青玉的腰，還未平息的輕喘，撲出微燙氣息，惹得懷中人側開脖頸閃避。

崖風卷着花香襲來，青玉推着小師妹起了身。

懸空的彎月早過中天，開始西斜。月色星光，更加明朗。

“賞月。”青玉拉起發呆的小師妹，怎麼才入夜，卻覺得又要天明？

她倚着崖邊栅欄，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把青果，塞兩顆給小師妹，自己咔嚓咔嚓嚼起來。

清輝拂照萬裡，風輕輕吹，吹低青樹葉，浮動草底花。

肩上一沉，小師妹蹭了過來。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她清軟的嗓音帶着獨特的軟調，徐徐在青玉耳側響起。

剛要誇一句風景好看的青玉……

師妹你這樣顯得我很沒有文化哎！

扭頭不想理她，特地挪了一小步，隔開半拳距離。腰間傳來拉扯，扭頭回望，小師妹抿着唇，尾指勾着自己束腰。

真是拿你沒辦法！

青玉矜嬌輕哼一聲，挪了回去，将肩遞上，任由小師妹重新把腦袋靠過來。

狡猾的小師妹喲！我已經看破你了！等會肯定又要偷偷親我了吧！

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大師姐漫不經心賞着月，留三分心神，想着小師妹何時行動。

隻是直到晨光熹微，肩上越來越沉，青玉才發現小師妹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側眉看一眼，伸手将這人腦袋往上扶了扶，免得滑落。

入掌肌膚柔軟，青玉忍不住在她臉頰捏了一把。

不小心捏出紅印，小師妹眼睫輕顫着欲醒，青玉慌忙收回手，若無其事看向旁處。

“師姐——”

将醒未醒的人嗓音微啞，掩手打個哈欠，圓溜溜的眼眸漫出水蒙蒙的光。

“我剛才睡着了嘛？”

師妹你睡得可不止剛才！起碼睡了半個夜！

青玉揉揉僵掉的左肩，沒好氣瞪一眼小師妹，“說要看星星看月亮，自己倒睡着了。”

“抱歉師姐，師姐身邊太舒服，元夕忍不住就放松了。”

肩上多了一雙手揉捏，僵掉的骨頭又痛又酥麻。青玉冷嘶一聲，惹來小師妹貼心詢問，“師姐，是元夕太用力了嗎？”

“沒有。”

拍開小師妹的手，青玉自己扭動了下肩膀，倒覺得舒适很多。

天邊的日光漫湧出來，紅彤彤和黃燦燦雜糅，越發奇妙奪目。

灑在小師妹微顫的眉睫，像是鍍了一層仙光。

青玉隻是多看兩眼，便被小師妹察覺，“師姐這般看我，令元夕心生歡喜。”

誰要管你喜不喜！

青玉移開了視線，面頰浮上薄紅。

“回去！”

她擺手，踩着晨露往小院走，今日差不多要離開一道宗，回去收拾一下剛好道别。

“觀天地而明己道，知本我而非我。元夕此行收獲很大，修為更加圓融。”小師妹跟在身後，聲音含笑，“謝謝師姐陪元夕過來。”

師妹你最近修為竄得很快啊！那豈不是離晉升元嬰不遠了？

青玉頓時高興起來，之前問師父【花】字章如何修煉，師父讓多實踐。那自己多實踐，小師妹晉階會不會更快？

“若保持這個速度，元夕晉階指日可待！”

興許是高興之下疏忽，冷不丁踩偏一顆石子，她身子一斜，往旁邊倒去。

哎呀驚叫一聲，人沒摔，倒在小師妹懷裡。

就，還挺不好意思的——

怎麼自己最近老是出糗？

“元夕也想試試，指日可待……”

那四個字在小師妹唇齒間含抿，無端生出滾燙的缱绻暧昧，青玉惱紅了耳尖，莫名覺得小師妹又将這四個字賦予了其他意味。

推她一把站定，低頭就去尋找剛才絆腳的壞石子，非把它踢飛不可。

“奇怪，明明就是這個地方。”

“師姐東西丢了嗎？”

元夕默默收回一旁的玄甲蟲傀，擡眼輕笑着問詢。

“沒，剛才有石子絆我。”嘀咕完，青玉有振振有聲道，“我才不可能平地摔！”

“嗯，師姐不會。”

小師妹眼底氤氲笑意，“元夕牽着師姐走好不好？”

她的指勾住青玉衣角，又攀上對方别扭微攏的手掌，将自己的手塞了進去，“師姐牽我，也是一樣的。”

青玉回看一眼小師妹，在她的期待中握緊了她的手。

不過，回去的路什麼時候多了大坑小坑，大石頭小石頭？昨夜來時明明道途平坦。

跟鬼打牆似的，在望月崖這裡繞了半天，偏偏周圍毫無陣法痕迹。

磨蹭到傳音石都響起，帶隊長老和師妹們說先回宗門了。

青玉……

這麼快的嘛？她記得修士大會最後不是還有宗門排名的比試嗎？？？什麼時候結束的？

算了，反正她如今在外曆練，也不着急回宗門。

自己和小師妹已經快要晉升元嬰階，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去千湖秘境玩一玩。

“元夕，上來。”

懶得再在這裡磨蹭，青玉橫抛鳳箫，念着禦劍訣跳上去，帶着小師妹飛快回了春溪谷。

然後就盯着空蕩蕩的春溪谷，半響忽地笑出了聲。

“元夕，你家也走了哎——”

她戳了戳小師妹，幸災樂禍。

大道求獨，多數修士本就獨來獨往，除非是像修士大會這種需要宗門出面的活動。不過，這一點就不必提醒師姐了。

元夕低垂着眸，指尖在青玉掌心輕撓，“嗯，師姐要收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