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當天顧蘇澈穿了自己最喜歡的方領系帶連衣裙和黑色漆皮鞋,又耗費幾個小時化全妝,噴了清新的栀子花香水。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結婚……
廖思穎的評價。
顧蘇澈緊張得聽不進她的話,早早出門,又怕坐地鐵人擠人出汗,隻得打車去酒吧。
說好六點半見面,時夏孤身一人,按時赴約。
時夏到吧台要了杯酒,迎着顧蘇澈質疑的目光走過去,淡淡開口:“楠楠下午不在宿舍,我們倆沒一起來。”
顧蘇澈慶幸了一下。
隻是還沒到,不是不願意來。
“那楠楠姐有沒有說她去幹嘛了?”顧蘇澈還是焦心。
時夏看着她盡量用最平靜的語氣說:“楠楠一大早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忙忙出門了,我問她下午去不去聚餐,她說她盡量趕回來。”
聽到這,比起表白,顧蘇澈更擔心秦之楠會不會出事。
她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無人接聽。
她繼續打。
還是無人接聽。
她不死心地一遍一遍打過去。
都是無人接聽。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蘇澈手忙腳亂,再顧不得什麼分寸,抓起桌子上時夏的手機,讓她輸密碼,然後撥通那個爛熟于心的電話号碼。
一聲,兩聲。
很快,通了。
秦之楠疲憊的聲音傳來,“喂?時夏,怎麼了?”
顧蘇澈沒說話,呼吸聲越來越重。
她好生氣,又好委屈。
她有無數個問題想問秦之楠。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有沒有遇到危險?
是在來的路上嗎?
以及,為什麼不接她的電話?
顧蘇澈嗓子裡像被塞了棉花,怎麼都說不出口。
秦之楠沒了耐心,卻還是溫柔地問:“時夏?出什麼事了嗎?”
時夏伸手拿過手機,擡手輕輕捂在嘴邊,想隔絕酒吧的吵鬧聲,“楠楠,沒事,你那邊忙完了嗎?”
“還沒。”秦之楠小心試探問道:“時夏,你和小澈在酒吧嗎?”
“對。”時夏看了一眼顧蘇澈。
顧蘇澈猜到秦之楠和時夏在聊她。
她恍然大悟,秦之楠猜到了,猜到了她要表白,所以才會拒接她的電話。
秦之楠剛開口說:“那她……”
電話被顧蘇澈奪走,她滿腔怒火,卻不舍得對着喜歡的人發洩,委屈和生氣交織,眼淚不聽使喚地往下掉。
她幾乎是用嘶啞的聲音,哭着喊:“學姐,啊不,秦之楠,我有話要跟你說。”
秦之楠不語。
“我……”顧蘇澈清清嗓子,放低音量,像在說一個萬分珍視的秘密。
嘟嘟嘟……
電話挂斷了。
顧蘇澈懵了。
她胡亂在臉上抹淚,甚至笑了出來,苦笑。
笑得比哭還難看。
秦之楠沒回答,又或者說她用行動回答了。
她甚至沒有讓她把話說出口。
良久,顧蘇澈對着廖思穎和時夏請求:“你們陪我喝點酒行嗎?”
時夏答應了,不止是因為她把顧蘇澈當朋友。
還因為秦之楠挂斷電話後發來的信息。
【時夏,幫我照顧好小澈,麻煩你了,謝謝。】
不一會兒又發來一句
【别和她說】
顧蘇澈沒怎麼喝過酒,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啤酒一杯一杯下肚,頭有點暈沉沉的,胃裡像火燒,嗓音沙啞。她和時夏交代,“時夏姐,如果我喝醉了,麻煩你給我姐姐打電話。”
時夏想奪過酒杯,卻在顧蘇澈紅着眼眶擡眸含淚凝視她的那刻,收回了手。
她也曾因為一個人在酒吧徹夜買醉。
因為找不到她。
看着顧蘇澈,她感同身受。
一直到八點半,顧蘇澈醉了,徹底醉了,哭得撕心裂肺,抱着時夏,反複呢喃:“學姐,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你總讓我叫你學姐,可我不想你隻是我的學姐。”
“學姐,你能不能喜歡我?”
哀求不斷,如泣如訴。
時夏讓廖思穎先走了,她一面攬着顧蘇澈,一面艱難地對着她面部解鎖,找到通訊錄列表裡的“姐姐”,撥打電話。
幾乎是秒接。
“小澈,你怎麼了?”顧蘇舟聽着陌生又嘈雜的背影音,焦灼不安。
“您好,我是顧蘇澈的學姐,她喝醉了,能麻煩您來接一下她嗎?我馬上把地址發過去。”
“好,我現在就去。”顧蘇舟睡衣都來不及換,披了件外套,抓起車鑰匙沖出家門。
顧蘇舟一貫開車小心謹慎,今晚卻像發了瘋一般,持續踩油門,踩到接近最高時速。
……
酒吧裡時夏小心翼翼托着顧蘇澈的肩膀,自己抽身出來,再将她緩緩放倒在卡座上,脫下外套卷成條狀做了個簡易的枕頭,塞在顧蘇澈腦袋下面,又坐在她身邊護着,酒吧昏暗,防止别人撞上來。
時夏收到陸璟發來的信息。
【時夏,你在哪?】
【急事,速回。】
時夏眉心輕挑,直接給陸璟打去電話,“怎麼了,什麼事?”
“你在哪?見面細說。”陸璟那邊也吵鬧得很。
“我在‘角落’酒吧。”
“等着我。”
‘角落’位于市中心的酒吧一條街,附近是各種休閑娛樂場所。
看樣子陸璟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