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工作電話的間隙，顧蘇舟用餘光瞥見時夏的身影，酒吧那晚偷看被發現以及此前在辦公室的回憶一股腦湧上心頭，顧蘇舟被擾得心神不甯。

“顧總？顧總？你在聽嗎？”電話那邊的職員報備完合同的修改方案，卻不見總監的答複，還以為又出了什麼差池。

顧蘇舟定了定心神，收回思緒，不好意思地說：“小鄭，能麻煩你再講一遍嗎？我剛才這邊有點事。”

“……”

一通電話持續了二十多分鐘，苦等着的時夏都有點懷疑顧蘇舟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躲着她。

“顧總，能借一步說話嗎？”時夏試探地問，含着期待。

“好。”顧蘇舟淡淡地回應，正好她也有疑惑亟待解開。

顧蘇舟跟着時夏走到餐廳外面的露台上。

傍晚薄暮，秋風凄緊。

顧蘇舟攏緊了外套，時夏見狀挪了挪腳步，不動聲色地站在另一側為她擋風。

“顧總，剛才那位宋先生是你朋友嗎？”時夏強自鎮定，生怕聽到最壞的答案。

顧蘇舟蹙了蹙眉，這與她想象中時夏好奇的問題有所出入，但還是誠實道：“不是，她是我朋友的相親對象。”

比起宋銘康，時夏更在意顧蘇舟和祁檸的關系，她不想含含糊糊的，于是幹脆地問：“那顧總和你的朋友是什麼關系？”

時夏自己都覺得好笑，這問題任誰聽都會奇怪，還能是什麼關系，朋友關系呗。

她也希望最好是這樣。

涼風卷走話音，顧蘇舟聽得混亂，疑惑道：“我沒聽清你說了什麼，能重複一遍嗎？”

時夏：“……”

鬼使神差地，她換了種說法委婉表達：“顧總為什麼陪朋友來相親？”

時夏怎麼品，都覺得祁檸帶顧蘇舟相親有一種宣示主權的隐藏意味。

這次顧蘇舟更迷惑了，這人問的都是些什麼無關緊要的問題，莫名其妙，她沒好氣道：“不為什麼。”

時夏聞言慌了神，強硬地追問：“不為什麼是為什麼？”語氣裡盡是慌亂。

顧蘇舟聰明地提要求，“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你一會要誠實回答我提出的問題。”

當然誠實，時夏心想，于是猛猛點頭。

“我朋友覺得她一個人應付不來，央求我很久，我不好拒絕隻能答應。”顧蘇舟解釋得很平靜，不像假話。

時夏萬萬沒料到答案竟然如此簡單，雖然她仍然不能确定祁檸是不是暗戀顧蘇舟，但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時夏撇撇嘴，小聲嘀咕：“我看她一個人應付得挺好的。”

正泡在醋缸裡浮浮沉沉，時夏忽地聽到顧蘇舟冷不丁地質問：“輪到我問了，時律師，今天的偶遇真的隻是巧合嗎？”

頓時羞愧難當，眼神閃躲，時夏不想騙顧蘇舟，便緊張地坦白：“不是巧合，雲景酒店是我朋友陸璟家裡的企業，她偶然看到你，立馬打電話告知我，我就趕來了。”

顧蘇舟雙手抱臂，跟她猜想的差不多。

可她不理解，時夏聞訊趕來，并且有意在飯局上橫插一腳是為何？

跟顧蘇澈有關系？

“你聽說我在這裡吃飯，為什麼要趕來？”顧蘇舟直白地問，時夏被難住了，這該怎麼回答？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她呗。

果然是塊木頭……

時夏靈機一動，巧妙回答：“當然是因為顧總是我的甲方爸爸啊，我一個實習律師，總要跟甲方多聯絡感情，這樣才有利于推進工作，留住飯碗。”

回答得很完美。時夏默默自誇。

陽奉陰違，顧蘇舟将信将疑。

在外面呆得太久不合适，顧蘇舟和時夏佯裝不熟，先後回去，時夏剛坐穩椅子，就敏銳接收到了陸璟抛來的揶揄眼神。

時夏：“……”

夜色漸濃，各懷心思的晚餐結束。

顧蘇舟和祁檸、時夏和陸璟分别一道離開。

祁檸喝了紅酒，隻好由顧蘇舟開車，寂靜的氛圍被祁檸漫不經心的問句打亂，“粥粥，剛才那位時律師……她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