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雲深露重。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顧蘇舟倚着床頭窩在被褥裡,五分鐘前,時夏将她送回家裡,随後獨自離開。
“時夏,我聽說你是小澈的學業導師?”
“對啊。”
車上的對話,顧蘇舟記得一清二楚。
如果說此前她對時夏和顧蘇澈的關系偶爾會心存一絲疑慮,那麼現在的她算是徹徹底底斷定了。
時夏是顧蘇澈的學業導師。
是她的學姐。
也是她的暗戀對象。
這是不争的事實。
次日,時夏如約去到中新科技的寫字樓,向前台講述來意後,沒幾分鐘,顧蘇舟的助理趙詩雅獨自迎客。
她不好意思地遺憾道:“時律師,我們顧總今天沒來上班。”
時夏怔怔,“工作狂”沒來上班?
“那她請假了嗎?”
趙詩雅皺眉,“沒有,我給顧總打了一早上電話,起初是無人接聽,最後直接關機了。”
無人接聽?關機?
時夏頓時六神無主,就算顧蘇舟突然遇到棘手的麻煩事,沒法上班,以她固執的性格,一定會盡職盡責地請假,安排好工作。
可現在直接關機了……
時夏丢下一句“我知道了”,轉身三步并作兩步,乘電梯離開大廈。
憑借着昨天的記憶,她打車來到顧蘇舟的家。
敲門,沒人應。
趴在門上聽,沒動靜。
她走投無路地撥通顧蘇澈的電話,甫一接通,脫口問,“小澈,你姐姐和你聯系過嗎?”
語氣裡盛滿赤裸裸的急躁。
“沒有和我聯系過,怎麼了?我姐出什麼事了麼?”
時夏直覺顧蘇舟就在屋内,或許是生病的緣故,她不敢去細想生病可能會釀成的後果。
“小澈,你先别急,你有你姐姐家裡的鑰匙嗎?”時夏盡可能讓自己臨危不亂。
“我姐有備用鑰匙,就放在家門口鞋架的第二層的角落。”
時夏按照指示,一探手便摸索到了,同時她聽見顧蘇澈在電話那端說,“時夏姐,别挂電話,如果我姐不在家,我們倆一起去找。”
鑰匙轉動鎖心,門“咔哒“一聲開了。
時夏的心吊在嗓子眼,疾步走進卧室。
眼前的場景,喜憂參半。
顧蘇舟在家,毫發無損地躺在床上。
可她雙眸緊閉,怎樣大聲的喊,怎樣劇烈的晃,都醒不過來,似乎是昏過去了。
時夏報喜給顧蘇澈,“小澈,你放心,你姐姐在家,但她應該是生病了,我現在送她去醫院,有什麼情況,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打橫抱起顧蘇舟,時夏沖下樓,出了小區,當街攔住一輛出租車。
車速幾近允許範圍内的最高時速。
時夏将顧蘇舟摟在懷裡,被吓得冰涼的手覆在顧蘇舟的額頭上。
方才慌亂的她,來不及自責。
現在的她,感受着顧蘇舟滾燙的身體,瞧見她慘敗無血色的面容,無盡懊惱。
如果昨天顧蘇舟嚴詞拒絕她留下照顧的時候,她再堅定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如今的後果。
再也不會留顧蘇舟一個人。
時夏腹诽,眼角噙着淚。
明明是半個小時後,時夏卻覺得過了好久,久到她牢牢繃着的神經快要斷裂。
病床上的病号輸液,時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幹巴巴地守着。
自己怎麼能這麼粗心,她就這樣念叨着,直到顧蘇舟醒來。
比說話聲先發出的是一陣咳嗽。
“你醒了?”時夏俯身輕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