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啞然。
心裡都藏着事。
須臾,秦之楠先打破了這熱鬧中的一隅沉寂,長舒了一息,聲無起伏,聽不出任何情緒,“時夏,你大學為什麼會去兼職?”
她仿若募地變了個人,口吻和神情也在清醒。
時夏被問得愣住,本科期間她和秦之楠經常約着一起去兼職,各行各業都體驗過。
銷售,家教,前台……
研究生階段課業繁重,她們漸漸放掉了這一件事。
“因為我想嘗試着不依賴家裡,多積累點社會經驗。”時夏坦承,這的确是她的真實想法。
除了學費,日常她看中的,喜歡的東西,不論昂貴還是便宜,她都想盡可能不依靠父母,憑自己努力争取。
又默了片刻。
時夏略過四周的吵鬧,盯着秦之楠的嘴形,腦補出了她自嘲厭棄的一抹笑。
“你去兼職是因為想兼職,而我不是。”
話未盡,時夏感覺到她還會繼續講,于是靜靜等着聆聽。
“我是必須去兼職。”秦之楠雙眸落寞,眉眼間是習慣了無盡壓力的麻木不仁。
秦之楠邏輯稍有混亂,話音起起伏伏,可時夏還是從她平靜到像是在聊别人的講述中,捋清了她的過往,現在。
沒有未來,因為秦之楠期盼不了她自己的未來。
“楠”,諧音男,就連她的名字都是愚鈍無知的家裡為了求子的工具。
她寶貴的上學機會是在一聲聲重男輕女的厭棄中求來的。
她的學費是靠起早貪黑的打工辛苦掙來的。
她逃離了生長的地方,卻擺脫不了吸血鬼一般的家人。
獨身主義,是秦之楠原本對自己生活的期待,直到她遇見那個讓她想破例的人。
傾訴與傾聽間,時夏的手機鈴聲猝不及防響起。
那個讓秦之楠想破例的人打來的。
暈乎乎的秦之楠還在自顧自地講,時夏悄悄接通了電話,舉在她們中間。
電話那端耳尖的人剛問了一句她姐姐情況怎麼樣,就聽出了不對勁。
“時夏姐?你和楠楠姐在一起?你們在酒吧?”顧蘇澈焦躁地抛出一連串問題。
“對。”
顧蘇澈又拐回去問了一遍她擔心的事情,“時夏姐,我姐姐情況怎麼樣?”
“燒退了,現在沒什麼事了,一會我回醫院陪她。”
“謝謝你。”
時夏默默精準預料到顧蘇澈下一句話會問什麼。
果不其然。
“時夏姐,你們在哪個酒吧,我現在來。”
“角落。”
連軸轉了一晚上,返回醫院的途中,時夏精疲力盡。
至于糾結的問題,她已經選好了答案。
在醫院附近的飯店打包了一些粥和爽口的小菜,時夏提着袋子走向住院部。
因為有昏倒的“前|科”,顧蘇舟今晚需要遵醫囑留院觀察,明天才可出院。
電梯抵達三樓。
走廊盡頭的房間。
時夏推門而入,她和屋内站着的人視線交錯,面面相觑。
可這人不是顧蘇舟……
怎麼是祁檸?
她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