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晖肆意染了天際,晚風掀起柔順的長發,鑽進人們的衣擺,又躲進街頭的巷子裡。
風也溫柔。
停着的小轎車門前圍了三個人,時夏、顧蘇舟和陸璟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主駕駛坐着的祁檸同樣一頭霧水。
四個人的視線在僵僵的局面中遊離徘徊着。
時夏瞥了一眼身旁的陸璟,滿腹狐疑,剛才陸璟怎麼會和祁檸聊得那麼熟,那麼火熱,還笑得……
騷裡騷氣的……
仿佛孔雀開屏一般。
陸璟感受到好友朝她投來的目光,絲毫不吝啬笑容,從容不迫地沖她眨眨眼。
時夏:“……”
就在她們兩個對視的間隙,顧蘇舟拉開了車門坐進去,就着降下來的車窗,抱歉道,“時律師,不好意思,今天我恐怕沒時間,我朋友來接我了,之後我們再約。”
語速很快,沒有停頓,仿佛生怕被人打斷。
車子駛離得更快。
幾分鐘後,陸璟攬過愁容滿面的好友的肩膀,“别看了,車都沒影兒了,走吧,我請你吃飯。”
時夏回了回神,問:“你今天怎麼會在這?”她記得她沒告訴過陸璟自己今天來顧蘇舟公司談業務的事情。
“湊巧經過,碰到祁小姐,就聊了幾句,誰成想,你竟然和顧蘇舟一起下樓了。”
祁小姐,時夏知道陸璟口中的“祁小姐”是祁檸。
陸璟雖然朋友多,圈子廣,但她和祁檸之間的關系隔了幾個人,都繞了多大一圈了,看起來卻特别熟稔,時夏直覺這裡面有陰謀。
就算沒有陰謀,也絕對有她不知的内情。
“你們很熟嗎?”時夏直白地問。
陸璟沉吟,随後道,“不算熟,真的就是偶遇,熟的話我還叫她祁小姐?”
答得真誠,且有理有據,頗有幾分令人信服。
時夏也不再刨根問底,陸璟和祁檸本身也就沒什麼交集。
估計就真的是偶遇吧。
她們踱步朝向旁邊的商業街,走走停停,四下尋覓一家合胃口的飯店。
西餐廳裡,靜谧閑适,充斥着适合談心的氛圍。
時夏也的确這麼做了。
“陸璟,你說為什麼她對我若即若離的?”
她,還能指誰,隻能是魂牽夢萦的顧蘇舟。
陸璟:“怎麼個若即若離法?”
時夏停了手上切牛排的動作,認真地思考起來,慢條斯理徐徐道,“在海島的時候,我們倆一起吃晚飯,散步,她主動邀請我同遊,我覺得她對我好像不抗拒,但是回來之後,态度又變得冷冰冰的,就像剛才那樣,尤其是我去醫院照顧她那天。”
在醫院那晚,顧蘇舟突然要劃清界限的舉動,時夏怎麼都思考不明白。
印象中,她并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陸璟:“是不是你逼得太緊了?”
時夏詫異,“緊?你說我追得太松了還差不多。”
陸璟立馬轉了話鋒,随風倒,“那你就追得緊一點。”
時夏:“……”
靠譜嗎……
她怎麼忽略了陸璟隻是看似閱人無數,實際感情經曆幹巴巴的少,平時也隻顧着頭腦一熱去撩人。
說白了就是個“狗頭軍師”。
時夏掃了她一眼,心裡煩躁得不上不下,“算了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
聞言,陸璟愣了一下,沒有貿然反駁,腦海裡倏然閃過一張面孔,怎麼會想到她?
陸璟悠悠然抿了口紅酒,小聲含糊地說:“那可不一定。”
時夏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隻是随口問了一句,“什麼不一定?”
陸璟笑笑,沒答。
不一定沒有喜歡的人……
飯後在餐廳門口,臨分别前,陸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向時夏保證,“這周末,我幫你約顧蘇舟,包在我身上。”
時夏睨她一眼,又在說胡話,喝了幾口紅酒,就醉成這樣?
送陸璟上出租車,時夏還專門跟司機交代,她喝醉酒了,煩請照顧一下。
另一邊,祁檸懶得再離開,索性留住在顧蘇舟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