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葉淩回了房間,抱起咪咪鑽到被子裡。
也許是之前拽“蟲子”真的攪壞了腦袋,她覺得頭暈暈的,不知不覺就陷入沉眠。
在夢中,她意識到自己正在飛行,周遭是濃稠如血的暗色,一種說不出的冰冷感受浸沒了肺腑,也托舉她,幾乎無法控制地向上前行。
上邊有什麼?
她瞪大眼,在突破黑暗的刹那,被萬千繁星包圍,恍若置身于星辰的海洋,自己則是其中的一條小小遊魚。
“真美啊。”她贊歎。
可接着群星開始閃爍,與此同時一種極為恐懼的情緒從胸口噴薄而出。
葉淩不解:
為什麼自己會感到害怕?
在漫長的茫然與疑惑中,她突然明白了,那些閃爍的不是星星,而是......
眼睛。
數以百萬計的正在眨動的眼睛!
看不見的生物正在延續億萬年前的呢喃,牠似乎就伏在葉淩耳畔:“我們在群星之間。”
葉淩驚醒,呆呆坐在床上。
睡在一旁的咪咪似乎很不滿她的行為,伸了伸爪子。
夢境是對記憶的扭曲,可自己從未見過眼睛組成的詭異星海,那麼......這段記憶是誰的?
後背上起了一層冷汗,腦袋也發燙,葉淩再也睡不着,沉思半晌後決心要出去走走。
正好去丢垃圾。
她現在看到那堆活肉就覺得心煩,回想起餐廳到宿舍的路上有一個人工湖,覺得順手扔那裡就不錯。
“咪咪,在這裡乖乖待着,我馬上回來!”
小貓在被子裡拱拱,搖了搖尾巴,睡眼惺忪地看了葉淩一眼,又趴下睡覺了。
烏托邦的夜晚沒有星辰,這個世界的唯一光亮是一道橫亘夜空的銀色光弧,像是某顆巨大彗星的拖尾,又似乎是某種巨型蝸牛爬過天幕時留下的粘液。
今夜無風,一人高的矮樹叢卻在不停顫抖,葉片上下擺動着,好似在呼吸一般,營造出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氛圍。
聯想到那個奇怪的夢,葉淩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她左手提着垃圾袋,右肩上扛着鐮刀,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她正在強迫自己不去想,好像隻要不去思考,那些讓她恐懼的眼睛就會永遠留在夢境。
記住,那隻是一個夢。
葉淩穿過樹叢,踏在湖邊的軟泥上,鞋底沾了不少髒污。她于是将袋子放下,先将鞋子踩在石頭上蹭了蹭,也就這時,窸窣的腳步聲自樹叢後傳來,接着是一個語調輕快的女人發言:
“怎麼,白天還沒吃夠苦頭?”
女人的聲音微微上揚,帶着一種固有的不屑與張揚,再加上那條标志性的毛絨睡衣,葉淩很确定眼前的就是血絲。
那個白天砍斷别人雙手的血絲。
“該吃苦頭的是你!”
将她圍住的是五個男人,他們的身形藏在黑暗中,隻能隐隐看出一點輪廓,聽起來為首的就是那個白天的插隊者。
血絲之前下手并不算狠,砍掉男人雙手後也沒再做什麼。
在有複原劑幫助的情況下接上兩隻斷手不是什麼難事,隻是這男人太過小肚雞腸,居然晚上特意來找麻煩。
自己送死就怪不得人,血絲也很樂意陪他們玩玩。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抱起手,嘴角上揚。
“不……不就是多玩了幾輪嗎?還真當自己是盤菜啊?”
男人說話磕磕巴巴的,很明顯是怕了。他心裡其實也沒底,但是一想到現在人多勢衆就又鼓足勇氣。
白天的時候一定是自己疏忽了,才會被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打倒......
“好吧,你是第一個。”
血絲将雙手交疊,接着猛然拉開,四根銀白色的細線憑空出現在了指尖,接着她朝男人飛奔而去,雙手一動就割掉了他的腦袋,速度之快幾乎無人看清。
“二。”
第二顆人頭落地,可到現在他們甚至不知道血絲的武器是什麼。
“三。”
“四。”
最後一個人吓尿了褲子,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血絲開始崩潰大哭。
“總是新人玩家,總是男人,你們總對自己有種迷之自信。”
血絲歎氣:“五。”
五顆人頭整整齊齊。而以血絲為中心,無數根銀白色的絲線纏在周邊的樹木上,形成了一個規整的放射樣圖形。
因為沾了血液的緣故,絲線被染成了紅色,就像是眼球上凸起的血絲一般。
葉淩突然明白了她名字的含義。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