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落到一張床上,砸得有些腰痛。
這是一間還算寬敞的病房,從門口到窗戶排着三張床,都是一樣的白色床單被子。在病床正對面是一堵白牆,上方挂着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
【保持精神健康,暢享美好人生】
往下則是幾張詭異的笑臉貼紙,印上去的五官不是移位就是比例奇怪,多少有點瘆人。
葉淩所在的床位靠窗,那扇散發着刺眼白光的窗戶被人從外封死,用力砸了兩下也紋絲不動,于是她暫且放棄了開窗的念頭,開始在床頭櫃抽屜裡翻找起來。
裡面很亂,扔着一些碎杯子、藥片之類的東西,還有不少折紙,奇奇怪怪的,叫葉淩有些心煩。
也就是這時,隔壁的兩張床上也落了人。
2号床上出現的是一個麻子臉男人,病号服松垮垮的,一落下就啐出一口濃痰,随口吐在地上,看得葉淩面色一僵,心中已然是厭惡到了極點。
3号床上是個竹竿似的眼鏡男,看上去反應很遲鈍的樣子,見了麻子臉卻馬上擠出笑,谄媚地過去與他打招呼。
“呦,大哥也在這兒啊!”眼鏡男就差把讨好二字寫在臉上,“這輪遊戲小弟就跟在您身後,幫忙打下手。”
“切!我要你打什麼下手!”
麻子臉又吐了口痰,正好噴在眼鏡男臉上,可這家夥不僅一點都不惱,反而賤嗖嗖地貼得更近。
葉淩看他們好似馬戲團裡玩雜耍的猴子,實在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什麼東西!笑話什麼?”眼鏡男自以為找到了在麻子臉面前表現的機會,指着葉淩破口大罵。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葉淩笑得更為瘋狂,招招手,咪咪就這麼跳到了她懷裡,對着那兩男的呲牙。
她突然沉下臉,瞪大紅眼睛,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如今四輪遊戲已過,憑葉淩的古怪模樣和狠戾的行事風格,在烏托邦裡也算是有些名氣,但凡呆久一些都該知道她的名号。
由此可見,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雖然穿着病号服,但最多玩過一兩局,大概是之前運氣好碰上簡單的副本,自信心也就膨脹起來,殊不知眼前這位是比怪物還要可怕得多的惡魔。
“你是誰啊?”麻子臉更是嚣張,卻被葉淩那隻紅眼睛吓到,欺軟怕硬一般将集火點轉向貓貓。
“帶着這麼隻臭貓拖累,還不如殺了給咱們開葷!”
“就是就是!”眼鏡男附和。
“咪咪。”葉淩輕輕撓了下小貓下巴,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笑:“他說要吃了你呢。你說該怎麼辦?”
小貓當然不會回答,隻是眨了眨湛藍色的眼睛,然後伸出舌頭飛快舔了一下。
也正是在此刻,病房裡又出現了一道光門。一個背着登山包的女人從半空落到地上,發出一陣痛苦的叫喚。
葉淩從床上爬下,将女人扶起,未等她開口就解釋道:
“你穿進遊戲世界了,現在要想辦法通關,不然就會死,記住了嗎?”
女人愣了足足有一分鐘,然後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葉淩,又回頭看了眼牆上的标語。
“我怎麼在精神病院啊?你......你個精神病離我遠點!”
她甩開葉淩的手,向病房外飛奔而去,大概半分鐘左右,走廊裡傳來刺耳的尖叫。葉淩抱起手靠在牆上,淡定地看着女人又跑回來,神情幾近崩潰。
“看見什麼了?”她笑着問。
“護士......護士都沒有臉!”
于是葉淩走到門口,小心打開了條縫,側着身子向外打量。
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護士正在走廊裡來回巡視,它們都戴着藍色醫用口罩,但是露出的上半張臉上沒有眼睛,就是一片光滑的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