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竹沒離開多久就又回到大廳,和葉淩一樣,她手裡捏着一本病曆。
“你在診室裡見到了什麼?”葉淩快速往後瞥了一眼,然後又把頭低下去。
切割屍體濺起的血漿正糊在她臉上,似乎還有一點溫熱。
等了幾秒沒有回應,葉淩站起身,叫道:“玉竹?”
雖然已經吐過一遍,但在看到如此慘烈的分屍場景時陳玉竹還是沒有忍住,蹲着嘔出些散發着怪味的液體。緩過勁後她看向葉淩,聲音微弱:
“有一個年輕女人在裡面,挺友善的,跟我說她也是玩家,然後給了我這個。”
她舉起手中病曆,翻給葉淩看,上邊是一樣的黑字,病名和症狀都差不多,治療方案也是恐怖的腦額葉切除術。
“難道這就是它們的目的?”葉淩思索:“可把玩家變成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好處呢?”
不過“友善的年輕女人”倒是和劉斐對得上,等血絲再去确認一遍,診室裡那人的身份也就可以定下。
“或許是為了更好地控制别人?”血絲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讓玩家失去意識後永遠無法離開?”
“也不對。”葉淩搖頭,“如果是為了留住玩家,為什麼不幹脆砍掉玩家的肢體?費這麼一番功夫,要麼是這裡的怪物有什麼惡趣味,要麼......”
一個可怕的猜測頃刻在腦海中成形,然而葉淩現在還沒有把握,便先不打算告訴血絲,隻是沉默着,擦去了手上最後一塊血迹。
期間又有十來個玩家進入診室,她們的反應都很正常,葉淩随機找了幾個人詢問,得到的答複也與陳玉竹差不多。
等輪到血絲,葉淩最後與她對視一眼,然後又坐回到椅子上,把咪咪抱起,輕輕揉着它那毛茸茸的小腦瓜。
“玉竹,你站着幹什麼?也坐下吧。”
葉淩招招手,對着陳玉竹微笑,姥天可鑒,她是真心想讓自己看着親切一點,奈何血色眼眸和白森森的尖牙實在恐怖,反倒弄出了一種威脅的感覺。陳玉竹也就隻好惴惴不安地坐到她身旁,一同迎接衆人或恐懼或厭惡的目光。
“我不吃人肉,之前是故意在吓你。”紅色的陰冷的視線來回掃着周遭的一切,語氣很平靜。
“你不需要害怕,我不是那種殺人取樂的家夥,隻是想快速安全地通關遊戲。”
幾秒鐘的停頓過後,葉淩又補了一句:
“我是有點瘋,但我是好人。”
說這話時她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陳玉竹呆愣愣地盯着,覺得眼前這人就像一座即将爆發的活火山,有種極端的危險與神秘。
她不認為葉淩是在欺騙自己,畢竟一個擁有絕對實力的強者沒必要在自己這樣的新手面前僞裝。
但是......葉淩至今做的一切離“好人”二字可是差着十萬八千裡。這女人分明是衆人畏懼的地獄惡鬼,是睚眦必報的血腥怪物,是行事瘋癫的紅眼死神!
可也是這樣的人,對初來乍到的自己伸出援手,在群狼環伺的恐怖遊戲中保護了自己的性命。
葉淩不是壞人,也不是世俗意義上的好人,她在自己的價值觀中自洽,也在自己的世界裡成為救世主。
陳玉竹的腦袋忽然變得清明,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東西,也似乎看懂了一點葉淩。
她點點頭,重複一遍:“你是好人。”
“嗯。”
很快血絲便回來,她見到葉淩後直截了當:“裡面是劉斐。我确定是她。”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葉淩松了口氣,然而總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見了診室裡的劉斐之後胃部總有點難受,不是普通的疼痛感,倒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着,一點點下墜。
或許是什麼不好的預兆......
“親愛的病人朋友,請根據護士指引前往下個分區,感謝您的配合!”
廣播裡的聲音聽着還是很溫柔,打斷了葉淩的思緒,背景音中隐隐能夠聽見幾聲哀嚎,讓在大廳裡站着的衆人都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