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的聲音堅定溫柔,說完她走到一棵樹前,用匕首在上邊刻了個圓。
“隻要做好标記,排除掉重複的路,就一定可以離開。”
“嗯。”岩羅點點頭,緊跟在葉淩身後。
她們五人繼續前進,然而半小時後,當那顆刻了标記的樹再次出現時,西斯終于忍不住崩潰大哭。
“完了,我們真的出不去了!”
哭着哭着,她突然席地坐下,将頭壓低埋着,像是某種陷入防禦狀态的動物。
“西斯,你到底是怎麼了?”
葉淩走上前,将手掌輕輕按在她肩上。過了許久,西斯終于擡起頭,淚眼朦胧的,整張臉都被悲傷籠罩。
一根綠色的枝條從她的肩胛處長出來,繞在頸上,像是一副枷鎖,束住了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魂靈。
“凜夜,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不想遇到那些事。”
“你糊塗了?我走到哪裡去?”
葉淩猜測應該是那株植物導緻了西斯的異樣,嘴上安撫着,手指則沿着枝條向下,直到按在微微發燙的血肉上,發現根系深紮于骨骼。
怎麼辦?拔出來嗎?
葉淩用手指掐住植物中段,用力扯了一下,殷紅的血液從血肉相連處湧出來,但是西斯卻毫無反應。
她依舊哭着:“我真的不想……”
“好好好,不想就不做了。”葉淩抱住她,聲音輕柔地安慰道:“有我在呢。”
就在這時,悉迪也突然開始了啜泣。這個傷勢未愈的眷族弓起身子,喉嚨裡滾出若有若無的氣音。
“我是被逼的……不是我……不是我……”
同樣的枝條從她背後的傷口處生出,攀在左臂。
葉淩意識到出了問題,趕忙看向岩羅和阿夜,喊道:“快檢查身體!”
她倆撩起衣物,岩羅的小腿上也附着一小截枝條,阿夜的則長在腰側。
一種濕漉漉的悲傷感在空氣中彌漫,葉淩掐緊自己的手腕保持理智。她猜測道:
“這種東西會影響情緒,随着枝條生長,負面情緒被無限放大,再加上無法離開的絕望,很快人就會放棄求生,成為……”
葉淩環顧四周,長着瘤子的樹像是一尊尊腐蝕殆盡的骸骨,叫她心頭一凜,立馬冒出種可怕的想法。
“一棵樹。”
“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她深吸一口氣,将坐在地上的西斯拉起,說道:“繼續走,出口就在前方。”
真的在嗎?葉淩也不确定,她的心開始搖晃,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問:
【你真的能帶大家出去嗎?】
【葉淩,你不覺得累嗎?】
【疼……身上好疼……】
【痛苦……永恒的痛苦會持續下去,停下來,給自己解脫……】
“我才不會停下。”
葉淩很想哭,但她沒有,每一隻紅眼中都好像有一團複燃的火。
“我會一直向前,把身後的夥伴帶出去,也會找到過去的朋友。”
她在心裡重複:“我會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