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現形,戴着鬥篷的臉上隻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如此張狂,如此猙獰。
“真是善良啊……哈哈哈哈……”
“松開!”葉淩咬牙,想将血霧甩下去,可她死死攥着自己的手腕,左腳一點便飛身而上,穩穩落到自己身邊。
這位神祇足有兩米四高,靠近時頗有壓迫感:“救人的是你,要把我甩下去的也是你,真叫人捉摸不透。”
“誰想救你?要不是以為你是……”葉淩突然不說話了,她覺得和血霧說這些沒意義。
然而血霧卻有些不依不饒:“以為我是誰?誰叫你這麼着急?”
“和你無關。”
葉淩退後一步,拉開了與血霧之間的距離,接着舉起鐮刀:“我與紅山并無瓜葛,繁璃城中你刺我一刀,算是欠我一筆舊賬。”
“我欠你?”
“嗯。”葉淩點頭,抿了下嘴角,“不過确實是我欺騙在先,此事我倆就算扯平。你和紅山的事我不關心也不想管,待會兒就算紅山來了,也與我和我的朋友無關。”
血霧就是葉思千,但那是後話了,眼下保命要緊,自己與血霧之間隻有一刀之仇,不如及早撇清關系,找好後路。
隻是血霧并非善茬,估計會揪着繁璃城裡的事不依不饒,自己得提早做好準備……
葉淩這麼想着,然而血霧接下來的提問卻與她的猜測大相徑庭:
“你很在乎自己的朋友?”
葉淩一時語塞。她不了解血霧,但了解葉思千,這個天性殘忍的家夥定是想用朋友的性命來要挾自己。于是隻能不動聲色,沉默過後便轉身離開。
岩壁變成了地面,望過去便是一望無際的黃黑色平原,斜射的陽光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遠。葉淩知道血霧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邊,保持着四五米左右的距離,叫自己正好能看見她的影。
于是葉淩停步,轉身問道:“你為什麼跟着我?”
“我要找巫歧,去殺了她。”
“我問你為什麼跟着我?”
血霧聳肩:“我不知道該去哪找她,跟着你好歹有個人陪。”
葉淩無奈:“葉……算了,随便你。”隻要不動我和我的朋友就行。
“夜?你叫我什麼?”血霧眼睛一亮,疑心是葉淩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沒什麼,你聽錯了。”
血霧摘下鬥篷,快步上前,和葉淩并肩。
“我記得你那幾個朋友裡有個叫阿夜的,年紀不大。”
“……”
“還有個話多的,叫什麼西斯,還有個皮膚蒼白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
葉淩有些不耐煩,猛然回身揮動手中巨鐮,剛好将刀刃架在血霧頸上,擡頭仰視着她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覺得用我的朋友來要挾很好玩嗎?”
“别緊張。”
血霧用指尖挑起一縷神力,将鐮刀輕輕推開,接着俯下身,湊到葉淩近前。
這張臉和僞裝成人類的葉思千有五六分相像,于是葉淩腦子裡關于無盡礦洞的記憶一簇簇冒出來,像是高度腐爛後從水底湧現的屍塊,伴随而來的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厭惡。
在這家夥眼中,估計自己就是個任人取笑擺布的存在吧……
然而,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血霧隻發出一聲輕歎:“凜夜啊,繼續向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