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前兩日被重新修繕好的俞家後院突然響起了一聲爆炸。
那聲音驚動了許多人,使得他們紛紛向那個方向伸頭眺望。
“發生什麼事了?”
“後宅炸了?”
“要我說這可不是後宅炸了,這分明是已死之人對活人的行為不滿,開始作妖了。”
“休要胡說。”
“你我都沒見具體發生了什麼,你又怎麼能說我說的就是胡說?”
客人們議論紛紛。
俞家家主卻臉色難看得徹底。
大抵是在場的人裡隻有他知道,炸了的地方是地牢上空。
那地牢裡頭最關鍵的人物自然也就是解逸。
同時俞家家主還想起了另一個事兒。
那就是其他長老都很默契地決定不參加這場葬禮。
也許是兔死狐悲,但更多的還是不想站場。
既不站在家主一方,也不站在已死之人的那一側,索性幹脆就不參加葬禮了。
而不參加葬禮的時候……
自然是被解逸招過去了。
那個在養傷的護衛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進了地牢。
問解逸可有吩咐,後者就要他去找其他長老,說是合作更進一步的時候到了。
以俞家家主行為做事不妥,魄力不足,決策錯誤,罔顧家族成員性命之說,讓那些長老義憤填膺。
又以,既然家主不配當家主,那當然是要換一個。輔以大家族在選繼承人時,絕不可能隻選中一個的事,讓長老們心動不已。
最後扯起了容岚的由頭。
造謠容家的事雖然看似被擺平了,但那損失的五百斤中品靈石,難道真要這麼白白損失?
長老順暢地問解逸有什麼看法。
這人就說,不如把所有的鍋都推給家主。
死了一位長老,俞家家主也被趕下台,受到了該有的懲罰,并更換新家主上位……
去賣賣慘,說自己不好過,死皮白賴固然難堪,可找容岚要回靈石才是正事。
容岚那個階層可不會和俞家人多做糾纏,本來就是白得的東西,還回來一部分也是應該。
适當吹捧長老,說他們能成為長老也是有能耐的。
可時時刻刻被壓一頭,又因為俞家家主性情暴烈無比,當下的他們和頭上懸了把刀又有什麼區别?
各種可能性和說法,解逸都考慮到了。
真正做到讓長老團和他同流合污的點,還是在顧易身上。
“找個膽子大的當衆刺殺顧易,說是‘俞家家主隻是被迫一見如故’,早已對他不滿多時。”
“光明正大栽贓,适當時候長老們出場将顧易救下,到時不僅能獲得容岚的支持,叫家主之位換人坐也更加名正言順。”
那些長老們可不太樂意損失自己人手,隻沉吟着說:“這……不太方便吧。”
護衛隊長則按照解逸的吩咐建議,“不如就讓他去。”
護衛隊長指着仍然被架在木架上的解逸說:“他是外人,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也與我們沒有關系。”
這可是無本買賣。
誰不心動?
心動就踩進了陷阱。
不過解逸也确實有和顧易正面碰一碰的想法。
伏元嘉養的那些孩子裡,不少人的名字都各有含義。
譬如夢柔,那就是為顧易量身定做的溫柔夢境。
解逸也差不多。
同為“yì”,解逸被迫活在了顧易的陰影之下許多年。
縱使後者從來都不知道這些。
解逸當然知道自己這是嫉妒,甚至是暗恨,但他心中也有一份高傲和自負。
他敢深入謀取俞家,夢柔也能被他送到顧易身邊。
顧易呢?
成日修煉,就連被滅門之事好似也抛在了腦後。
解逸很想知道,這樣的人除了标簽性質的“顧冠淵與容绮之子”的身份之外,又有何特殊之處。
如若顧易無能,解逸将擺脫心中陰霾。
反之……
解逸暫時想不到那種可能性的未來。
俞家前廳,爆炸聲過後,一道驚了天的“有刺客!”之聲,鎮住了許多人。
場面混亂,各人自掃門前雪,隻管好自己,絕不多插手。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衣衫褴褛的解逸沖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顧易。
顧易上身披挂月白錦緞長衫,衣襟處繡有大片墨色精緻雲紋,同色腰帶束緊,祥雲玉墜挂于腰間,長裾飄飄。
其衣華貴無比,其人更勝一籌,端的是風光霁月,公子如玉。
而他解逸,衣衫褴褛,許多本該被遮掩住的皮膚均裸露在外,面頰及身上皆有鞭痕,掌心血肉翻開……
解逸呵笑一聲,從未如此懂過伏元嘉。
那般高高在上之人,就該徹底失去風華,被踩在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