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毓辭同樣已經換了身衣服,像是剛洗完澡,頭發微濕,整個人身上滿是水汽。
金絲眼鏡已經被摘了下來,露出眼角那顆之前被擋住的淚痣。
他似乎是有些近視,微微眯着眼睛看人時,莫名顯得眼睛很濕潤。但神情卻是驕矜的,像極了那種高傲的小貓。
此時這隻高傲的小貓微微擡起了下巴,“半夜三更不睡覺,穿着......”
說到這裡,他上下打量了奚源一眼,才繼續冷哼道:“我都要睡了,你穿着一身浴袍來敲我的房門。我不認為我們現在關系有這麼親近。”
“奚源,你想幹什麼?”像是質問的語氣,語調并非如此。
這倒打一耙的話把奚源都氣笑了。
于是他閑閑地回答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所以特地來找你消遣時間啊。”
“你...”
文毓辭愣住了,他倒也不至于當真,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奚源這是在逗他。
“不想說就滾出去。”
似是有些惱怒,文毓辭作勢就要關房門。
奚源擡手摁住門邊,輕而易舉就攔了下來。
“文總,客房沒準備衣服,你知道嗎?”
文毓辭瞥過頭,還是冷淡的語調:“我家的客房從來沒人住,沒準備衣服不是很正常嗎?”
他的話聽得奚源有些牙癢。
“那麼請問,我該穿什麼呢?”
文毓辭理直氣壯道:“你穿什麼關我什麼事。誰讓你自己不準備的,住到别人家都不準備衣服,難道還是我這個主人的錯了。”
奚源:“......”
草,牙更癢了。
奚源頭疼地和這人講理:“你說的沒錯,完全适用于正常的主人家和客人的關系。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我是被你強行帶回來的,根本沒有準備衣服的機會。”
文毓辭冷笑道:“那就更簡單了,你甚至都不是客人。一個被強行帶來的囚犯有什麼資格問我要衣服。”
講理失敗...
奚源沉默了半天,終于發現講理這條路行不通。
他早該認清,文毓辭就不是講理的人,要不然也做不出這種事。
但人在屋檐下,奚源無奈地開口:“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文毓辭松開了門:“...你先進來。”
奚源:“這不好吧...”
奚源更頭疼了,在沒理清楚他和文毓辭以前的事之前,他是想跟文毓辭保持距離的。
要不是今天晚上被逼無奈,他絕不會來敲這個門。
但進人家的房間,那就太過頭了。卧室是過于私人的地方,三更半夜,尤其在知道文毓辭的心思後,奚源尤其抗拒這種缺乏邊界的接觸。
文毓辭聽到他的猶豫,頭也不回道:“我不逼你,不想進來就直接回你自己的房間。你可以忍一晚上,衣服明天就有了。”
奚源其實也是個挺龜毛的人,至少他不想穿一晚上浴袍睡覺,不穿衣服直接睡就更不行了。
于是他不再拒絕,向“黑惡勢力”低頭。
文毓辭似乎對他跟進門的行為毫不驚訝,随口道:“你等一下,我給你找衣服。”
奚源拘謹地踏入了這個文毓辭的私人空間,整個人始終目不斜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進了什麼龍潭虎穴。
文毓辭也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抱臂道:“怎麼?這麼緊張?”
奚源:“沒有緊張...衣服呢?”
文毓辭嗤笑一聲,倒也沒有一直糾着不放。
沒再搭理奚源,他徑自走進了衣帽間。
奚源也松了口氣,應付文毓辭是真的費力費腦,尤其是心累得慌。
他看了眼眼前的卧室,空間很寬敞,屋子邊角還放了不少小擺件,看得出主人是費了心思布置的。
床上的被褥很整齊,都沒有多少褶皺,一看主人就還沒上床。所以...文毓辭說的要睡了又是騙人的。
奚源倒也沒多看,隻是空等着無聊,随意打量了一下。
文毓辭回來得很快,剛好看到奚源看着周圍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也不多問,在床上放下了手裡的衣服。
“這是你以前的舊衣服,我随手拿了幾件,你自己看看吧。”
文毓辭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喜怒。
“...舊衣服?”
奚源本以為文毓辭會拿自己沒穿過的,給他臨時應付一下,唯獨沒想到文毓辭會拿出奚源自己以前的衣服。
他恍然間想到,假使他們以前曾經好到住一起,那會有這些舊衣服确實很合理。
但文毓辭沒有扔掉這些舊衣服,才是最讓人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