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十年前,在日曜月影兩位仙尊合力圍剿下被誅殺的,也就是玄武城的正副兩位城主。”郭朝陽說。
“這兩人是化神期?”路乘又問,在得到肯定答複後,他露出一副恍然神色,“所以兩個化神期加起來就大于渡劫期了,渡劫期也不過如此嘛。”
“不是這麼比的!”郭朝陽很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感覺事實好像就是這樣。
“反正不能這麼算,日曜月影兩位仙尊有神劍在手,而且雙劍合璧後威力成倍增加,如此經曆一番苦戰,方才擊敗的前任魔尊,否則劫火太歲哪那麼容易戰勝。”郭朝陽倔強辯駁。
“劫火太歲?”路乘說,“這是前任魔尊的名字?”
“不是名字,是尊号,前任魔尊修習一種極其特殊的功法,可以馭使劫火,其威力毀天滅地,恐怖非常,同時其行事風格乖張無常,難以揣度,上一刻對你溫和而笑,下一刻便可能劫火焚身,身魂皆難逃,猶如太歲兇神一般,人人畏懼,便被稱之為劫火太歲,至于其本名……”郭朝陽冥思苦想,愣是沒想起來,于是向杜子衡遞了個眼神。
“我也不知道……”杜子衡回憶說,“好像是劫火太歲這個名号太過深入人心,而且其統禦魔域多年,數百年的時間魔域都隻有那麼一位尊者,不像以前那般混亂,各方争霸,自命為尊,因而衆人要麼以劫火太歲相稱,要麼直接呼其魔尊,魔主之類的,這些稱呼在相當長的時間裡都隻指代他一人,不會認錯,于是本名倒也不重要了,因此知道的人很少,我隻隐隐聽過一個說法,其本名似乎相當文雅,與性情完全不符,對了,我還聽說,他似乎是姓商,正巧跟商前輩同姓呢。”
“哦?那可真是湊巧。”商硯書替自己斟了盞茶,悠然而笑。
“聽起來是個大惡人呢。”路乘評價說。
“是啊,所以愛徒以後若是碰見他,可要小心些。”商硯書笑意溫和,好似在好心提醒。
他都死了,能上哪兒去碰?夢裡嗎?沒等郭朝陽把心中的吐槽說出口,路乘就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沒關系,我有師父在。”
他同時往商硯書懷中一倒,仰起頭看對方,眼中都是信賴:“師父最厲害了。”
“我師叔才是最厲害的!他可是現世唯一的渡劫期!”郭朝陽不甘示弱道,雖然裴九徵并非他師尊,按理說他該吹自家師父孟正平才是,但是沒辦法,在同為化神期的時候,裴九徵的實力就已經公認地要強于孟正平,如今破境成功,更是已經不在同一個量級,即便郭朝陽身為孟正平的嫡傳徒兒,也無法無視這種差距,但是不要緊,反正裴九徵是他師叔,都是劍宗長輩,一家人,依然可以吹。
“我師父最厲害!”路乘倒着耳朵,大聲争辯。
“我師叔才是!”郭朝陽同樣大聲,在他看來,商硯書似乎是比他一開始想的更強些,路乘會的那種法術,做師父的商硯書應該也是會的,而且觀其氣息,初見時隻覺得是金丹期,現在也不知對方是不是撤去了遮掩的法術,看起來似乎隐隐有元嬰期了,但即便如此,也離渡劫期還有相當的距離,根本無可比較,郭朝陽不直接挑明這點,無非是顧全禮數,不想太過得罪對方罷了,但他也不可能容忍路乘在這胡吹,平白奪走他師叔天下第一的名頭。
兩人幼稚地争執不休,而且在争執一段時間發現自己無法獲得優勝後,路乘還更幼稚地找起了外援,回頭拉拉商硯書的袖子,說:“師父師父,你說你跟他師叔誰更厲害?”
“唔,那位照夜仙尊的話……”商硯書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思考神色,随即笑眯眯道,“略勝一二吧。”
“哼,聽到了吧?”路乘滿意地抱起胳膊。
郭朝陽同樣滿意,路乘理解的略勝一二是商硯書略勝裴九徵一二,但是在郭朝陽聽來,那分明是他師叔略勝商硯書一二,而且他師叔勝于對方何止一二?無非是對方不想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一種委婉的說法罷了,郭朝陽好心地沒有拆穿。
兩人各自抱起胳膊,滿意地扭過頭去,猶如吵架吵赢的小朋友般。
杜子衡看着這一幕,不由扶額,他年齡比郭朝陽小上幾個月,心智卻大了幾倍不止,見這兩人終于吵完了,便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們該上路了。”
雖然放棄趕最近的風翼船班次後時間寬松了很多,但也就寬松了三天,依這一路的各種耽擱拖延,還是抓緊上路的好。
衆人都無異議,路乘也吃飽了,于是結了錢準備出發。
在走出早點攤的棚子時,突然又有一道金光從遠方疾射而來,這回信劍并未停到郭朝陽身旁,而是徑直來到杜子衡面前。
杜子衡伸手接住,以同樣的方法解除外層的禁制,辨明寄信之人後,神色間顯出些許意外和驚喜,一擡頭,見另外三人都在看着自己,便道:“是我師尊來信。”
裴九徵此前一直在閉關突破,不理外事,因而之前傳信回宗門時,也是由郭朝陽傳給孟正平,杜子衡并未寄信,而孟正平傳回的信劍中,也說了裴九徵雖然成功突破,卻還需要一段時間穩固,仍未真正出關,是以杜子衡突然收到對方的來信時非常意外,且難免生出了一些被長輩挂念着的獨屬于少年心性的欣喜。
因為信劍中并無什麼要緊内容,且多日下來,他們與商硯書路乘二人已經非常相熟,杜子衡便直接将信劍内容外放。
“為師已成功破境,再閉關幾日穩固即可,不必挂心。”
路乘聽到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淡薄得像是冬日落梅上的霜雪,他很确定他此前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但不知為何,卻覺得其無比熟悉,甚至讓他不由怔然了片刻。
“另聽聞平安縣一事,雖最終化險為夷,其過程卻也危險非常,得知你與朝陽欲前往玄武城查探城中異變,此行切不可再如此魯莽,如遇處理不了之事,便及時傳訊。”
“若有必要,”裴九徵說,“我将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