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gi,你其實原本就想過要踩刹車吧?被藤田部長邀請的時候。”
松田陣平放下筷子,拿起酒杯淺淺地喝了一口。
他回想起那次重裝訓練後,他和Hagi修完摩托車後,就被藤田部長攔了下來。
藤田部長的邀請他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但Hagi卻說想要考慮一下。
“你那時候就說過,被邀請進入爆處組,有些過于一帆風順,像是毀滅的入口,所以你想要踩刹車。你還記得麼?”
聽到松田陣平這麼說,萩原研二長歎了一口氣,抽出香煙,開口“我記得,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想踩刹車的情況下,還是一腳油門沖了進去麼?”
“是啊,分配結果下來的時候我光顧着高興,反倒忘記問你了。”松田陣平遲疑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是和那次失控的卡車有關系麼?”
“啊,算是吧,那次我踩着油門沖過去的時候,心裡想着,偶爾油門一口氣踩到底的感覺也不賴。所以回去後我就給藤田部長發了郵件。”
萩原研二點燃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輕吐出來,看着緩緩消散的煙氣,再次開口:“隻是那時候,我沒想過,一次的成功并不代表每一次都會成功。”
他回憶起剛畢業沒多久的那個月,呼出的煙霧将包廂中的暖光折射出一圈圈光暈,坐在對面的伊達航甚至看不清萩原研二現在的表情。
可旁邊的松田陣平卻看得分明,他在懊悔。
三年過去,萩原研二第一次正視自己在爆處組的那一個月,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
“小陣平,進入爆處組後,我們那一個月出勤了來多少次來着?三十七?我記得好像是這個數字?一個月才三十天,有虛驚一場的,也有真槍實彈的。那時候你還吐槽,說東京哪裡來這麼多炸弓單,建議相關部門管控一下。”
“嗯啊,感覺那陣子全日本的非法軍火都被集中在東京了,那兩個家夥被逮捕以後,地下世界似乎鬧騰了一陣子,那之後基本上就很少有TNT流入黑市了。”松田陣平也點起了一支煙,還給伊達航也遞了一支。
隻不過伊達航卻把那支煙放在一遍,皺着眉看向對面的兩個家夥。
“你們在那個月内出勤三十七次,次次都是因為炸弓單警報?”
猜到伊達航在困惑些什麼,萩原研二笑了起來:“是啊,每一次都是。那時候我們剛進組,如果不是因為這麼多次出勤數,我們也不可能那麼快升到小隊長,爆處和搜一不一樣,完全是按能力排位的。”
“萩原,藤田部長沒有給你們安排心理疏導麼?”伊達航隐約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有啊,但是可能對我沒什麼用吧?是我的問題,在淺井公寓那次事件之前,我從來沒有認真地去把那位心理醫生的話放在心上。他曾經提醒我,不能隻考慮前進不考慮後退,這句話的意思我直到最近才想通。藤田部長當初不願意讓我回去恐怕也是這個原因吧?我有些太自信……”
萩原研二還沒說完,松田陣平就開口了,他的語氣帶着一絲憤怒。
“Hagi,你不是太相信自己,你那段時間的狀态根本就是沒把自己這條命當回事!”
松田陣平将燒得隻剩下尾巴的煙蒂狠狠地摁在煙灰缸裡,拳頭握得緊緊的。
“我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些什麼,從前都是你比我謹慎,比我冷靜。可那段時間你簡直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每次拆彈的時候都隻想着趕緊結束,為了能加快速度還好幾次不穿防護服,沒被我揍之前你幹了多少次我可是全從八木那打聽清楚了。如果不是遇到X醬,那次在淺井……”
松田陣平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他艱難地說出了最糟糕的可能性:“如果沒有X醬告訴我,她聽到犯人可能能夠遠程□□,那就會像夢裡一樣,你和八木他們,都會留在二十二樓,再也下不來。”
萩原研二愣住了,手裡的煙頭燒到了手指他才仿佛突然被驚醒一般,将那一點煙蒂扔進煙灰缸,伸手握住松田陣平的肩膀,開口問道:“陣平,你是說,你也夢見過我死亡的場景。”
松田陣平直接把對方的手甩開,轉過頭去,不讓對方看見自己微紅的眼角,盡管已經很努力地讓自己淡忘這件事,但這次被萩原研二再次提起,那個噩夢瞬間清晰地如同昨夜剛夢見過一般。
“沒有任何人提醒,目暮警部也不在現場,我看着高處的牆體被炸裂,濃煙裹着碎石噼裡啪啦的落下來,電話裡傳來的隻有信号突然消失的嘟嘟聲,我連你的屍體都找不到。犯人還跑了,根本沒被抓回來,每年還發傳真嘲諷警察……”
松田陣平沒再說下去,後面的一些内容,他誰都沒提起過,包括負責他的心理醫生。
萩原還好好活着,犯人也在牢裡待着這輩子都沒可能出來,不會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去回憶了。
萩原研二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被伊達航直接一人給了一拳頭,讓他們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