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平聽到那聲音之後，臉色陰郁地可以滴出水來。

林楓擡頭看了一眼，見到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他們幾個穿着和順平同款的制服褲，但褲腿挽起來卷的亂七八糟的。塗鴉的黑色背心遮不住這幾人的肌肉和汗臭，疑似制服的外套被耍酷地甩在一邊肩膀上。

這幾個人的眉毛飛舞着，表情猥瑣下流，目光像是被膠水沾在了她身上。

是那種很典型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不良少年。

不太典型的是他們身上挂着好幾個不可見的小妖怪，充滿負面氣息，發出“去死去死”，“好痛好痛”，“我的錢”之類的聲音。

似乎平時壞事做的太多，被人所詛咒。加上惡念太重，格外吸引妖怪。

隻不過年輕氣血旺盛，才能不怎麼受影響。

順平低聲對她道：“你快走。”

“有什麼關系？”不良們輕浮的聲音插了進來，“何必這麼着急讓她走呢？大家一起來交朋友不是很好麼，順平？”

順平皺緊眉頭，“沒有人想要跟你們交朋友。”

雖然從沒一次打赢過這些不良，但順平從沒求饒過。用其他人的話來說，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服軟做人。

這也是這些家夥一直盯着他不放的原因之一。

一般來說，每當他說了實話之後，都會被更兇狠地毆打。

今天卻有一點不一樣，拳頭并沒有立刻落在他身上。

不等順平感到一點意外，他就發覺不良們的目光持續膠着在林楓身上。

他立刻明悟了，不是不良們忽然轉性變好了，而是他們的注意力全在林楓身上，根本不想注意他說什麼。

“小姐，别吃這個了。”一名個頭最高體格最壯的不良往林楓面前跨了一步，想要奪走她手上的面包。“我們請你去吃更好的怎麼樣？可麗餅？草莓蛋糕？”

林楓伸手躲了一下，避開他伸過來的手，露出塑料袋的面包卻還是被對方的皮膚擦到一點，手汗全蹭在了上面。

連番的戰鬥加上在時空亂流受到的折磨，都讓她的身體處于極端疲憊的狀态，反應有點木了，不如狀态好時那麼靈敏。

于是慢了一拍。

林楓看着蹭了手汗的面包，十分罕見地露出要發怒的表情。

就算把身體和精神狀況僞裝的再好，也不能改變她其實身心俱疲處于某種極限的現實。

她遠比平常更煩躁，更易怒，更容易受到刺激。

順平沒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他本也沒刺激林楓。林楓再穩定管理一下自己的精神，保持友善的姿态與他相處，兩人就可以都非常愉快。

這會兒有人撞上來招惹她，她可不會再要求自己去拿笑臉迎接。

她維持情緒穩定這麼久，這份穩定如今終于有了一絲皲裂的趨勢。

林楓沒有阻止這趨勢。

她是人，又非神。

發洩是必要的，不然遲早憋出精神病來，摸不準幾年就變成審神者第二，堕落的無邊無沿。

林楓把已經被蹭髒的面包從袋子裡取出來，反手怼進了不良嘴裡。“既然你這麼熱情，我也請你吃點東西好了。”

順平看的心驚膽顫，就怕不良們惱羞成怒，對林楓拳打腳踢。

可他和林楓，似乎都在某個方面低估不良們了。

他們……完，全，沒，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