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明白夏油傑為什麼這麼說。

與之前她所在的世界不同，這個世界的規則下，沒有咒術師天賦的人就是沒有，努力也不可能有。

像她，天賦雖然比桔梗差，但還是能修出微薄的靈力來。但在這個世界裡，無法提取咒力的人就是無法提取咒力，再努力也做不到。

非要類比的話，這更像犬夜叉的半妖處境。

生為半妖，沒有吞噬妖怪消化妖怪的能力，去努力吃妖怪也不可能變強。

順平聽到夏油傑的話表現的有點抗拒，似乎并不想接受自己沒有天賦的事實。

林楓試着将基礎修持靈力的方法告訴他，讓他嘗試。

順平認認真真聽着，照着她說的去做。努力半天，卻怎麼都沒有結果。

夏油傑用看馬戲團猴子的目光看着順平。

順平沮喪難言。

林楓沒想到順平無法獲得靈力，雖然換了世界，但她仍然能正常使用靈力。故此，她以為在這個世界，普通人依舊可以修出靈力。

可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的。

林楓安危消沉的順平：“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雖然我沒有什麼記憶，但我總覺得應該是有什麼方法的。”

比如那個被她掃進垃圾堆的攻略目标真人，看系統的描述，用他的能力可以對人做到一定的改造，使大腦結構無法運用咒力的人使用咒力。這種能力是可以用在正面方向上的，可惜真人不打算做人。

但既然有一就可以有二，沒準還有别的什麼方法。

順平隻覺得這是一種安慰，沒有當真。他主動跳過了這個話題，提出時間太晚，他要趕緊回家了。

林楓用剛到手的手機存下了他的号碼，兩人簡單告别後，林楓開始研究要怎麼去警員們推薦的酒店。

相當熟悉東京的夏油傑看着人生地不熟的林楓：……

“我送你過去吧。”再次感到沒法放着林楓不管的夏油傑，主動提出要送她。

林楓本來是無所謂有沒有人送的，但想到懸在頭上的死期，十分欣然地接受了夏油傑的好意。

相處時間每多一秒，都是多一秒的機會。林楓想活下去，當然不會拒絕他。

林楓以為他會在前面帶路，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晃過去。或者夏油教主财大氣粗不差錢，會叫個計程車兩人坐車過去。

然而都不是。

夏油傑叫出了他的咒靈，直接讓咒靈載着他和林楓飛上了天空。

林楓适應性良好地上了咒靈牌私人飛機，找了個不錯的地方盤腿坐下，除了擔心地問了一句會不會被普通人看到外，沒有多一絲的震驚動容。

畢竟戰國時代會飛的妖怪太多了，腦子靈活搞出妖怪坐騎的人也不在少數。桔梗雖然沒養過會飛的妖怪，林楓卻沒少乘坐過妖怪。

夏油傑留心觀察着林楓的反應，越發肯定林楓的能力不是初初覺醒。如果曾經一直是普通人的話，看到咒靈‘虹龍’的反應不應該如此平淡。

要知道他的兩個養女第一次坐上虹龍的時候，情緒可是很激動的，是那種藏也藏不住的激動興奮。

林楓的表現很穩。

坐的也很穩。

林楓低着頭，沒覺得坐咒靈有什麼稀奇，心态穩的跟坐在牛車上一樣，把系統叫出來把點加了。

這會兒的點數肯定都是往仙骨上堆，仙骨越高天賦越好，越容易修出靈力。她不提體魄系統不提容貌，彼此默契一緻的以保命為最先，要把靈力往高修。

高空閑坐無事，加完點的林楓馬不停蹄地開始修行，沒有多看底下的高樓大廈一眼。

夏油傑揣着手看她，試圖多解開一些她身上的秘密。

高空的風迎面吹過來，将林楓一頭長發吹亂。

林楓嫌這樣分心礙事，阻礙她增進靈力。于是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到處亂飄的頭發，把它們抓成一團。

因為沒有皮筋，她隻能把頭發卷起來往衣領裡塞一塞。塞完就算完事，她轉頭繼續沉迷修行。

夏油傑見她如此，從身上翻了翻，找出兩根頭繩。

黑色的，基礎款式，平平無奇。

這是他自己的頭繩。

夏油傑從少年時期起就留着一頭不短的頭發，到如今頭發不但沒短過還越來越長。故此他身上是常備皮筋的，他自己要用。

當然，有時也給兩個不省心的養女紮紮頭發。不過從她們長大以後就不給他紮了，好像是嫌棄他的頭繩長的太難看……

夏油傑伸手挽住林楓的頭發，想幫她把團成一團的發絲好好綁起來。

這完全在林楓意料之外，原本專心于修行的林楓下意識想躲開。躲到一半想到這是自己保命的攻略對象，又把頭湊了回去，輕聲道：“麻煩你了。”

夏油傑嗯了一聲，用最快的速度給林楓紮了個丸子頭，和他平常給自己紮的差不太多。

給林楓紮完頭發的夏油傑問:“你剛剛在害怕嗎？”

林楓回答，“沒有，隻是有點沒想到。”

“不。”夏油傑道：“我是指，躲開的瞬間害怕我會不高興。”

林楓：……

這人怪敏銳的。

她的确在顧慮他的好感度。

夏油傑整理了一下她的碎頭發，“不用害怕，也不用顧慮太多。你這麼可愛，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最後一句話語氣用的比較誇張，表情也誇張，比起讓人羞赧，更容易叫人啼笑皆非。

林楓問：“真的嗎？”

夏油傑肯定：“當然，絕不會生你的氣的。”

更不會因為生氣，就拒絕幫助她的。

林楓沉默片刻，說了聲：“謝謝。”

夏油傑擺擺手，“不必為這樣的小事道謝。”

林楓看着他，臉上浮出一絲笑容。“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好嗎？”

“當然”。夏油傑完全把‘猴子’排除在了人類之外。“在這個奇怪的世道裡，我們的處境都不算好，因此更應該相互幫助。長的像你這樣美麗的女人，本可以更嬌縱更任性的，不該小心翼翼。你可以把我看成是家人，在我面前更輕松一點，不用擔心因此被家人厭惡。”

林楓看着他發表大段感言，仔細聽着，最後用手指了指臉頰。“家人……可以親我一下嗎？”

夏油傑還在肚子裡的大段大段的話全部堵死了。

他看着林楓，像鴨子一樣發出嘎的一聲。

……

他本來想發出來的聲音可能是“哈？”。

林楓淡定地重複：“可以親我一下嗎？”

夏油傑瘋狂回想自己剛剛都說過什麼話，手在身前擺動，成為盤星教教主後說話下意識在别人面前帶出的表演姿态全丢了。此刻仿佛又回到十幾年前，還是個單純又天真的少年。即使繃緊表情裝成風輕雲淡的大人，遇到事還是容易手足無措。

“我！我誇你長的美麗不是那個意思！”

他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從虹龍上滑下去。

林楓趕緊把被自己吓到的人撈回來，拽着他的衣袖讓他在自己身邊坐好。順手拍了拍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給仿佛受了驚吓的小狐狸一般的夏油傑順了順毛。

确保他不會再腳滑了，林楓才樂道：“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

夏油傑說她美麗，隻是在陳述事實，并沒有别的心思。雖然他長得一臉渣男相，說好聽的話就像是在傾倒甜言蜜語攻勢。

林楓看着他的眼睛：“因為知道你沒有别的意思，所以才想要你親我一下。”

林楓的眼神幹淨坦蕩，無隐晦流淌的愛意，沒任何一絲傾慕之心。

夏油傑小時候曾經在清澈見底的小溪裡摸過魚蝦，水幹淨透明，裡面任何遊動的小魚都逃不過人的眼睛。

林楓的眼神就像那透明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