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仙擺擺手,“玉蘭芳主不必客氣。”
玉蘭想着剛剛的事,忍不住說道:“仙上,結盟之事重大,長姐無法做主,這事得等我主曆劫歸來後才能做出決定,仙上且再耐心等待一陣吧。”
鼠仙感慨:“花界,總還是有個明白人啊。”
出了百花宮,鼠仙朝玉蘭芳主道:“告辭了。”
-
與花界結盟不順,鼠仙毫無氣餒之意,他轉頭按照計劃,去了水神的洛湘府。
他記得水神去了上清天幾個月,今日正是水神從上清天回來的日子。隻是他到得早了,現下水神還未回到府邸。
仙侍對這位經常拜訪自家主上的鼠仙很是熟絡,給他上了茶水,就候在一旁看鼠仙擺弄棋子。
仙侍看不懂棋盤,見他擺弄棋子,忍不住笑問:“鼠仙仙上今日又得了什麼了不得的棋局來找我家仙上探讨?”
“今日這棋局很有難度,你家主上怕是不會喜歡。”鼠仙邊擺放棋子,邊随口應答。
仙侍笑道:“越難的棋局,我家仙上越是喜歡,鼠仙仙上這次的棋局,恐怕也難不住我家仙上。”
鼠仙仙上也不想過多透露棋局的事,聞言笑着敷衍道:“那我要看看你家仙上這次會花多少時間赢下這次棋局了。”
仙侍剛想回答,不經意間看到自家主上的背影,趕緊迎了過去:“主上,鼠仙來找您下棋。”
水神遠遠朝鼠仙看了一眼,随手将自己從師父那裡拿來的經書遞給仙侍,“你将這些書歸置到我的書房裡去,再去廚房準備膳食。”
“是。”仙侍借了經書退下。
“久未與鼠仙手談對弈,我倒是有些想念了。”洛霖坐下後,粗粗瞧了一眼桌上的棋盤,見棋子擺放的錯落有緻,就知他這是專門找來與自己探讨的棋局,“鼠仙這又是從何處尋來的棋局?”
洛霖拈起一枚棋子,開始仔細去看桌上這盤棋局,片刻後,他眉頭微蹙,“這難道是……”
“正是水神與洞庭君未下盡的那一局十厄勢。”鼠仙聲音平靜。
洛霖擡起眼眸與他無聲對峙,片刻後,他将手裡拈着的棋子放回到棋盒,“殺招太盛,那日我便投子認輸了,何必強人所難呢?即便今日,也是如此。”
“如此輕易認輸,這棋下得好沒意思啊。”鼠仙将随身攜帶的紙條與幾粒棋子一道放入水神的棋盒中,揶揄道:“不如我讓仙上二三子?”
“今時今日,你我對弈,哪裡還在乎什麼輸赢?”洛霖平靜着說,“不過是圖一個心境清明罷了。”
他擡眼,目光看向鼠仙,建議道:“鼠仙回去要好好勸勸洞庭君:常誦清淨經,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
“洞庭君日日憂思前塵往事,心境怎會安然?難道仙上你就毫不在意那些曾經讓你痛苦不堪的傷心事嗎?”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何必徒增煩惱、頑執不化呢?”
鼠仙:“仙上修為超凡,心懷悲憫,在天界德高望重、一呼百諾,便是這洞庭君也甘願俯首,難道非要做一個閑雲野鶴方外之仙,豈非可惜?”
“我生性不愛争鬥,又不貪戀權位,朝堂之事夙與修仙背馳。”洛霖往棋盤下了一子,平靜中帶着點兒厭世的意味說,“自梓芬離世,這世上與我已無多少留戀,天下紛争又與我何關?”
他将鼠仙放置到棋盒中的紙條放回對面鼠仙的棋盒中:“我知道此番勸你不動,然洞庭君也無法奈我何。這一局——平。”
“仙上的棋藝又精進不少啊。”鼠仙感慨道,“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許是天意……”
洛霖:“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多留鼠仙了。”
鼠仙接連出使兩趟都不順利,他心中滿是擔憂,聞言下意識地站起來告辭:“那小仙就告辭啦。”
洛霖見他往外走,思慮了一會兒,還是喊住了他:“鼠仙,我還有句話托你轉告洞庭君。”
鼠仙回身看向他。
“道隐無名,無為,而無不為。”洛霖擡手,“鼠仙,再會。”
鼠仙一走,洛霖也沒心情留在府中,擡腳出了洛湘府,在外随處轉轉。
“仙上,這般巧竟在此處遇到您。”
淩晨時分,潤玉忽然想起錦覓曾送給自己的那幾瓶丹藥,對治療傷勢很有效果,就想着回璇玑宮拿一些送給簌離傍身,沒想到會在此處碰到水神。
潤玉以為洛霖是來找自己的,他想到退婚一事,面上不禁泛起一絲喜意:“仙上……可是來告知小神退婚一事的結果?”
洛霖經他一提,才想起自己答應他找天帝解除兒女婚約這事,一向淡然的臉上也因此帶上歉疚之色:“夜神殿下,本神隻是偶然散步至此,至于退婚一事,明日一早,本神會找天帝說明情況。”
潤玉後知後覺想起水神經鬥姆元君傳召,到上清天聆聽教誨,恐怕也是今日才回到府邸之中。
他忙道:“小神謝過仙上。”
又見此處離自己的璇玑宮很近,潤玉邀請他:“仙上,不遠處就是小神的府邸——璇玑宮,仙上既已至此,不如去小神府上坐坐。”
“謝過夜神好意,本神忽然想起府中還有要事,這便告辭了。”洛霖婉拒了他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