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關鍵了，蘭蒂芙悄悄想着，是勸西格德等到明年冬天再動身去基輔，還是勸服他盡快動身。

當然，艾沃爾要蘭蒂芙做的是後者。

“就我的經驗來說，越複雜越漫長的旅程，就越要提早準備。”蘭蒂芙仍舊裝作仔細思考的樣子說道，“打聽消息還得講究時效，拖得越久能打聽到的有用消息就越少。”

“是個行家啊。”弗洛基沖着蘭蒂芙豎起大拇指說，“西格德，你該多聽聽你妻子的意見。”

“所以……你的意思是……”西格德轉頭看向蘭蒂芙撓着頭問，“又要抓緊打探，又要早做準備，那就隻能……現在就開始準備了？”

“你不會打算馬上又要走吧西格德？”英格薇探出身子來緊張問道，“結婚還不到一個月？”

西格德愣了愣，然後搖着頭否認：“不，不，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隻是……”

“想想可憐的蘭蒂芙吧。”英格薇将憐憫的視線投向一時不知該做如何反應隻能發愣的蘭蒂芙說，“哪個妻子會願意丈夫新婚燕爾地就突然遠走高飛？對吧？蘭蒂芙？”

“我……我不知道。”蘭蒂芙低着頭躲避視線，“我現在……很混亂。”

“我是不是該留些時間讓你們讨論問題？”弗洛基一臉無辜地打斷了對話問。

“不必，我們可以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西格德說完後又轉頭對蘭蒂芙開口，語氣微妙地溫和不少，“蘭蒂芙，我們晚點再談論這個問題，答應我你會……慎重仔細地思考那個問題，好嗎？”

蘭蒂芙連忙點頭：“當然，當然。”

西格德松了口氣，接着扭頭又催促弗洛基：“繼續跟我說說你們在那個島——呃，冰島的發現？除了連綿的冰山外你們總該能發現一些别的令人興奮的東西吧？”

“嗯……遍地熱泉？”弗洛基捏着下巴思忖道，“還有黑色的群山？總之那邊的地貌和挪威還是有些不同的。”

顯然弗洛基想要盡快脫身是不可能的，西格德的旺盛好奇心不是三言兩語能打發的，蘭蒂芙總覺得西格德要留弗洛基住上幾天才能罷休。蘭蒂芙對冰島的細節興趣不是很大，但為了完成艾沃爾交給她的任務，她還是決定耐着性子留在西格德身邊，聽他繼續刨根究底地打聽關于弗洛基在冰島所見所聞及日常生活的一切細節。

聽着聽着蘭蒂芙突然意識到自己可以做點什麼繼續推波助瀾，于是她逮了個機會又把話題引回西格德由于太過年幼錯過的“鐵漢”比約恩的東方遠征，西格德果然立刻就被燃起了新的熱情，滿面紅光容光煥發，那種亢奮是無論如何掩飾不住的。

這就是艾沃爾計劃能實施的前提，蘭蒂芙瞥着丈夫手舞足蹈搖頭晃腦地跟弗洛基交流一切有關君士坦丁堡的可能和願景，不得不承認，當蘭蒂芙聽到這座羅馬都城内有至少兩座大劇院，一百多個私人浴池，十幾座大教堂，以及将近五千座富麗堂皇的貴族宅邸時，連她心裡頭都有些蠢蠢欲動，當弗洛基說起城内能容納多少居民時，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五十萬，”弗洛基伸出指頭口氣笃定，“至少五十萬，這隻是我的保守估計。”

“你說的是……五十萬人……嗎？”英格薇難以置信地磕磕巴巴地進行确認。

“是的，我的消息并不完全準确，君士坦丁堡的真實人口隻可能比這更多。”

“諸神呐，”芙蕾迪絲感慨，“君士坦丁堡的居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佛恩伯格淹沒。”

弗洛基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西格德！”

一聲粗聲粗氣的叫喚打斷了西格德的笑聲，衆人循聲望去，隻見戴格踏着重重的步伐大步流星走進屋裡，他面色凝重表情嚴肅，看起來像是遇上了什麼難題。

“艾沃爾要去抄家！”沒等誰開口問戴格就刹住腳步沖着西格德開腔了，“我就問你管是不管？？”

“……啊？”西格德遲鈍地張大嘴反問，“抄家？抄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