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沒過節，”艾沃爾應得倒是非常幹脆利落，“口角有過，但都不是為了她本人的事。”

“……那一定是為了斯蒂比約恩的事，不對，”蘭蒂芙迅速改口，“為了西格德。”

艾沃爾再狂也不至于時常跟斯蒂比約恩起沖突導緻兩人總是不對付。

“看來你已經聽說了不少。”艾沃爾翻書的動作都變慢了些，“說吧，英格薇和你說了什麼關于我的事？”

蘭蒂芙莫名緊張起來了，雖然她早就提醒過自己她可什麼都沒做錯。

好吧，既然問題都問出口了，那就沒必要繼續遮遮掩掩了。

于是蘭蒂芙結結巴巴地開口了：“英格薇說你——說你為了搶走本來屬于西格德的位置……去雷金霍斯跟前挑撥離間。”

說完話後蘭蒂芙的心跳不知不覺中已經快了許多，她忐忑地瞥着低頭盯着書頁的艾沃爾，不想放過她臉上任何一點微妙的表情變化，然而直到開口說話艾沃爾的神情看起來也沒什麼太大變化：

“是啊，我确實去單獨找過雷金霍斯講明利害，他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所以……”蘭蒂芙又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問，“英格薇說的都是真的。”

艾沃爾擡起眼皮瞧她回道：“你說挑撥離間？你要這麼說也沒錯，是的，我幹了。”

說完艾沃爾繼續垂眸翻書頁。

“能……能告訴我你跟雷金霍斯都說了什麼嗎？”蘭蒂芙努力作無辜狀眨眨眼。

艾沃爾瞥她一眼彎了彎唇角，答道：“我隻是提醒他回憶一下當初他是怎麼拒絕西格德父子不願意做王子的老師。。”

“這也是我的疑惑，雖然我有一些猜想。”蘭蒂芙努力保持淡定繼續說，“畢竟王子打不得罵不得，每次開口前都要三思，教學效果如何……也很難保證，而且雷金霍斯年紀大了，隻想安心養老，還有别的嗎？”

“有啊，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艾沃爾瞥着蘭蒂芙眼神微妙，“雷金霍斯認為西格德資質不夠。”

哦，這就是了。

這就足夠讓國王父子記恨上雷金霍斯，哪怕在大部分人聽來想要養老，注重資質這些理由都合情合理，但統治者可不在乎這種人之常情，漠視人之常情強調自身權威本來就是他們的特權。

可是……

“看來雷金霍斯沒少被西格德刁難咯？”蘭蒂芙試探問。

“倒也沒有，他畢竟盛名在外，本身又武藝高強，隻是他自己心裡慌，總想逃。”

艾沃爾說的輕描淡寫，但蘭蒂芙又從中品出了熟悉的“味道”。

講道理按照時間順序來說也是雷金霍斯先拂了國王父子的面子被記恨上，且在艾沃爾也同意的情況下他依然不肯多收一個西格德做徒弟，做決定的是他能決定的也是他，連國王都無法随心所欲地強迫他，然而所有的後果——被威脅，被驅逐，被造謠——都讓艾沃爾承受了。

就跟蘭蒂芙與艾沃爾初識時觀察到的那樣，明明并非戰争的發起者和最大受益人，但蘭蒂芙身邊的海于格松本地人幾乎都默契地把怨恨撒到艾沃爾頭上，西格德甚至是其他狼衛都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沒鬧什麼幺蛾子。

蘭蒂芙默默攥緊了拳頭，她也不知這莫名怒火從何而來。

艾沃爾眼光略帶訝異地上下打量蘭蒂芙一番，後者立刻敏感地察覺到實現，趕緊挽起笑容又問：

“但我還是不明白……你成為副長之後，雷金霍斯能有什麼好處？”

“我可以把他調走，即便是不能直接擺脫父親，起碼可以去外地。”

“……所以現在雷金霍斯如願以償了……！”

“不不，他被調到朗格納松純屬意外，我也沒想到，不過——反正不是壞事。”艾沃爾挑挑眉又把注意力放到書頁上。

她是當真對挑撥離間算計兄長這個指控……無動于衷啊！！

“好吧，很合理。”蘭蒂芙撓着頭揪着眉頭說，“原來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