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溫迅速扭頭看了看,往桌上湊近些壓着嗓門警告:“你小點聲!什麼婚禮什麼喜酒都是謠傳!别說了!”
“就算是沒打算結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啊!”埃裡克不但沒照做反而拔高了音調,這下能保證整個屋裡的人全聽得一清二楚了,“反正咱們的好副長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今後你想要什麼沒有?努努力使使勁兒總會有的,我現在巴結你還來得及嗎?”
“巴結什麼?”戈德溫猛地站起來推開埃裡克的胳膊,看起來有點氣急敗壞,“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跟艾沃爾沒有那種關系,讓開!”
“喲,怎麼跟個小媳婦兒似的還别扭起來了?”埃裡克不僅沒讓開還跟着站起來把他去路堵得更嚴實,甚至還張開了雙臂生怕人逃了似的,“沒那種關系半夜共處一屋作甚?談人生?談理想?艾沃爾家裡地炕炸了?沒錢買炭?說啊?”
戈德溫的嘴張了又張,還是沒能擠出半個字。他和其他狼衛不同,戰鬥劫掠對他來說反而不是最首要考慮的問題,不僅是在佛恩伯格,全呂加菲爾克各處人迹常往之處都有他的眼線探聽各路消息。他加入斯萬格佛後斯蒂比約恩就警醒過他,他搜集到的每一條情報每一個消息,沒有首長或者副長的允許,半個字都不準洩露出去。戈德溫每天都在和機密打交道,而這機密的保密程度可以如何分級也不是他說了算的。
他悄悄往艾沃爾的方向瞥了眼,可惜這裡人影幢幢觥籌交錯,艾沃爾的位置實在是太過于偏僻他怎麼望也望不着。于是他決定快刀斬亂麻——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他伸出去掰肩膀的胳膊被埃裡克摁住了,他眯着眼不懷好意地扯起嘴角說:
“别急着走啊,我敢說這裡大部分人都想跟你了解幾個問題,除了你沒人能回答啊。”
戈德溫愣了一下,直覺告訴他埃裡克要問的不是什麼好問題,但一時半會兒又走不脫,也無法阻止埃裡克口無遮攔:“你這小身闆還不如人家厚實呢,搞起來感覺怎麼樣?費勁不費勁啊?還是說,你從來就沒在上面過?你……”
讓埃裡克滑頭戛然而止的是戈德溫突然驚恐的表情瞪圓的雙眼,他的視線越過埃裡克肩頭,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埃裡克隻感到背上寒芒根根刺入,轉過頭還沒完全擺正視野就被大掌悶住,這手五指猛地收力将他腦袋整個攥住往桌上撞。嘭一聲響桌面凹陷,二響桌面震灰開裂,三響木桌應聲崩裂斷開木屑飛濺,已經神志模糊的埃裡克被揪着後腦勺提着才沒有直接癱倒地上。
——被血糊了大半的視野裡近在咫尺的是艾沃爾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不是憤怒不是羞惱也不是輕蔑,看似面無表情,隻有撞進她眼底才能發覺冰凍三尺的徹骨寒意。
埃裡克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咚咚狂跳撞擊胸腔,這種腦袋放空發白的時刻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埃裡克喉嚨裡發出一串渾濁的怒吼揮拳就朝艾沃爾砸過去,被她左手接住反手一推,埃裡克趔趄後退坐倒在已經歪了的凳子上,戈德溫用力推開他撐住闆凳跳了出去轉眼沒了影。
雖說兩眼冒金星血還在不住從顱頂流下,埃裡克到底不是路邊的雜兵小卒,還能面目猙獰起來咆哮着拔出腰上佩劍,然而劍才出鞘半寸就被艾沃爾擡腳踢回鞘裡,埃裡克換個朝向再次嘗試拔劍又被一記手刀敲了回去,劍身從他另一側腰退開倒又給他創造了空間,他第三次執着地拔劍出鞘,然而這回直接被艾沃爾欺近跟前摁住劍柄強行将刃推進鞘内。
今天這事兒,赢不赢的都不是重點,他還就不信這劍還拔不出來了!
埃裡克的臉都快憋成紫色,無論他怎麼咬牙憋勁兒就是沒法将劍再拔出半寸,既然距離這麼近他幹脆卯足了力咬牙拿頭撞向艾沃爾,後者淡定閃身輕易避過,埃裡克不僅頭槌錘個空甚至因用力過猛整個人失去平衡撲向地面,艾沃爾隻消勾下腳就把他絆倒。埃裡克倒下時腦袋還砸到長凳,砸得木頭長凳豎了起來又哐當砸地。
雖然頭暈想吐腦袋裡天旋地轉,埃裡克還是盡力伸手向腰間佩劍。
然後艾沃爾上前當胸一腳讓他被迫躺平,還将他右手踩在地上,動動腳踝碾了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