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德！西格德！”匆匆趕來的斯蒂比約恩跑得滿臉通紅，腦門上都是汗。

此時西格德已經被放平在卧室大床上，仆人剛替他擦掉臉上各種青紫紅黑，他看起來沒有剛被揍時那樣狼狽了。

“諸神啊你們對他做了什麼！”斯蒂比約恩幾乎是撲到西格德跟前激動地大聲質問，“誰打的他！！”

“我。”艾沃爾幹脆承認。

“你？”剛剛半跪下的斯蒂比約恩立刻站直起來瞪圓眼瞪向艾沃爾，“你最好給我個不至于給你來一耳光的理由。”

艾沃爾的說明簡明扼要：“西格德在港口上分發武器裝備。”

“什麼？”斯蒂比約恩邊走邊眯起眼，“武器裝備？”

“是的，分給他帶回來的追随者們。”艾沃爾說着往身側後退開，亮出剛剛背後被她腿擋住的由甲衣堆積而成的小山包，“這是武器商白送給西格德的裝備。”

“白送？”斯蒂比約恩困惑了片刻，随即大步流星走到艾沃爾身邊，用越發難以置信地眼神打量這堆锃光瓦亮的嶄新甲衣。這批貨一眼看去都是嶄新的，斯蒂比約恩蹲下身撿起其中一件鎖子甲，觸手冰涼光滑質地堅硬，戎馬半生的斯蒂比約恩一摸就能确定這是上等貨色，是他會考慮給自己的親兵衛隊斯萬格佛采購的裝備。斯蒂比約恩又撿起能當鏡子照的頭盔，摸了摸上邊的紋飾和包裹的鐵皮，接着又伸手要來了碼放在牆邊的全新盾牌中的其中一個。這些盾牌毫無使用痕迹，雲杉木盾面甚至打了油脂，環繞在盾牌邊緣的皮革縫得緊而且針腳很規整，鐵箍也仔細被上過了防鏽油，有經驗的戰士隻需要注意到這些細節就能确定這盾牌絕對貴得驚人，斯蒂比約恩草草一看，靠在牆邊的盾牌都是這般情況。

他神色嚴峻地站起身來，眉心擰成了疙瘩。

良久後他才扭頭問：“這些裝備都是哪兒來的？西格德的錢又是哪兒來的？”

“後一個問題我可以回答，”艾沃爾面無表情地應道，“是我備來挖護城溝的銀錢，裝在鉛灰色小巷子裡，你知道的。”

斯蒂比約恩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問：“前一個問題呢。”

“問她。”艾沃爾朝斯蒂比約恩背後擡擡下巴，于是胖女人局促地抄着手走上前來。

“你看起來像是個商人。”斯蒂比約恩将胖女人上下打量後給出猜測。

“您真是見多識廣，我确實是。”胖女人局促又讨好地笑着回答，“我叫奧德，我猜您的兒子還未向您介紹過我。我是頭回和他做生意。”

“你挺有能耐，”斯蒂比約恩兩手叉腰皮笑肉不笑，“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能搞來那種貨色的商人了，而且數量還不少。”

簡單幾句話已經讓奧德滿頭大汗了，她連個機靈都不敢抖，多說半個字都怕說錯話。

“所以我兒子把錢都付清了嗎？”斯蒂比約恩看了眼床上的西格德問。

“他——呃，之前隻付了六成。”奧德聳聳肩笑得很是心虛，“他很早就告訴我隻要回了佛恩伯格錢根本不是問題。”

斯蒂比約恩冷笑一聲又問：“他向你購買這批裝備時是怎麼說的，我是說，怎麼表達需求的？”

“呃——他，”奧德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唾沫，“他說他要組建一支實力強悍的遠征軍去往東方，需要精良的裝備和強大的武器，就這樣。”

“哦。”斯蒂比約恩皺起眉頭又問，“他還跟你買武器了？”

“呃，不，武器對我來說就有些麻煩了，我把西格德介紹給了我的另一個合作夥伴。”

斯蒂比約恩努努嘴點點頭又問：“你剛剛說西格德還欠你一些尾款沒有付清，但你決定把裝備全部白送給他？”

“是的，畢竟當時——”奧德說着視線投向艾沃爾又迅速移開，“畢竟當時的形勢容不得我再計較盈虧了。”

“你倒是機靈，舍得花錢消災。”斯蒂比約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奧德聽懂對方這是完全沒打算容她反悔如約付錢，隻好撇撇嘴讪讪地笑笑。

就在這時誇張地倒吸氣的動靜從床上傳來，衆人皆是一驚立刻齊刷刷望向床頭，果然是西格德猛地坐起身來瞪圓眼掃視周圍。

“你……你們……”終于看清來人後西格德反而支吾着擠不出話來，但臉龐迅速地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