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格坐回來問：“什麼事？”

“借我點錢，”西格德的神态開始透出微妙的局促，“我沒想到我跟老頭子之間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态，所以……”

“明白，明白。”戴格在額角邊比劃了下說，“我這就回去給你準備，我老婆家裡也挺有錢，怎樣也不會委屈了咱們。”

“你說的是哪個老婆？”

“當然是新娶的，芙蕾迪絲那個蕩/婦，我現在提都不想提她，但是我不會跟她離婚的，現在不會，我要等我們結婚的第十九個周年的年底讓她滾蛋，她就知道什麼叫心痛。”

“真有你的。”西格德朝戴格擡擡下巴，等特克拉放下熱騰騰的蜜酒後戴格又問：“你走的這麼匆忙，還能帶走所有人嗎？我是說你從外頭找來的那些人手，還有拉加莎，她的事我聽說了，害，我也沒想到艾沃爾現在已經能隻手遮天，為所欲為了，你的人她都敢拿。要把拉加莎弄出來估計挺難，你要不試試再去跟你父親……”

“不，我沒打算把她弄出來。”西格德答得十分幹脆，讓正在灌酒的戴格嗆了一下，西格德又問，“你想把她弄出來嗎？”

“怎麼會？？”戴格大驚小怪地擦着嘴說，“也就是她小時候天天粘着你我才熟悉她的，否則我跟她都沒什麼交集，她這次回來後我都沒正經跟她聊過，不過我以為你在意……”

“對，我是在意她，但沒那麼在意。”西格德眸色冰冷得像深冬的湖面，“你也清楚以現在艾沃爾的能耐，靠我自己把她從牢裡弄出來難上加難，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浪費時間精力。她是有些本事，但我們沒了她難道還沒法遠航冒險了？”

“當然不是！”戴格大聲強調，“我們的領袖是你又不是她！沒有你誰會高看她一眼？也就是你成天慣着她誇個沒完，跑題了，總之你一聲令下哪怕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也會随你去往任何地方。”

“我就知道你這個誓約兄弟沒結交錯。”西格德長臂伸過桌面用力摁住戴格寬厚的肩膀鄭重點着頭說，“嘿，兄弟，聽我說，拉加莎隻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雖然她可能已經睡過一百個男人我也還是要這樣說，這意味着我必須去哄她，否則她會尥蹶子胡鬧，你覺得我能多在乎她？嗯？我的左膀右臂當然是你們這樣可靠穩重的大老爺們。”

“這不用你說。”戴格說着灌了一大口酒将杯子喝空站起來說，“那你等着，我去替你籌錢，再去把那些做工的外地人……”

“那個我來，”西格德擡手制止了他說，“反正我也無事可做。”

*

“你要去朗格納松？？”乍一聽蘭蒂芙的請求，斯蒂比約恩眉頭都糾結到一起，“為什麼？”

“我想去散散心，”蘭蒂芙局促地絞着雙手努力保持微小說，“留在佛恩伯格不知為何——莫名讓我煩躁。”

“是因為拉加莎嗎？”斯蒂比約恩的問題十分直接。

他們和一群斯蒂比約恩的随從都在一初能俯瞰整個佛恩伯格情況的瞭望台上，風時不時刮過耳畔呼呼作響——令蘭蒂芙緊張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斯蒂比約恩正在視察她組織建造的佛恩伯格防禦加固工事。

“……不。”短短糾結後蘭蒂芙搖頭否認，“與她無關。”

斯蒂比約恩笑了笑說：“我雖然是個單身已久的糟老頭子，這點事我也不至于完全察覺不到。那女孩打小就與西格德形影不離，被迫分開兩年後又被神奇找回，之後繼續像小時候那樣形影不離。而且西格德對她相當照顧，且逢人就誇，這……哪個妻子能看着舒服的？更何況是懷了孕都得不到這種待遇的妻子。”

這樣的大實話立刻就讓蘭蒂芙渾身難受，但又無法反駁，斯蒂比約恩見戳中了她的心事，壓了壓手笑道：“聽我一言，蘭蒂芙，我是西格德的父親，沒人比我更了解我兒子。我可以這麼告訴你，拉加莎對她而言，隻是個替代品而已。”

這話确實出乎蘭蒂芙預料，她驚訝地微微瞪大眼問：“替代品？”

“是啊，不知道你發現沒，西格德他——一直都想要個妹妹，從小到現在。”

聽了這話蘭蒂芙瞬間明白過來斯蒂比約恩想說什麼了。

“他實在太想有個妹妹來寵，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這種心意在艾沃爾身上都得不到任何回應，甚至起了反作用。”斯蒂比約恩說着苦笑搖搖頭，“我也沒想到他這麼執着，不過這也能解釋他那樣對待拉加莎，沒錯吧？”

蘭蒂芙舔了舔嘴唇點點頭，壓着嗓子應：“所以，你的意思是，拉加莎對他而言不僅算不上……情人，連妹妹都算不上。”

“是，這不就說通了嗎？你何必跟那個小丫頭片子置氣？相信我，如果西格德已經跟她搞到一起，我會知道，但現在我确定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斯蒂比約恩露出爽朗的笑容拍拍蘭蒂芙的肩膀勸道，“晚上就是冬至宴會了，你沒必要急着離開，事實上你沒必要離開，拉加莎擠破頭都無法威脅你的地位，畢竟她連正經幹妹妹都算不上。對了，還有艾沃爾，我知道你們關系不錯，今天早上的事你知道了吧？拉加莎要是太嚣張，艾沃爾也不會放過她的，所以，你還執着離開嗎？”

蘭蒂芙咬住嘴唇低下頭，良久沉默後才搖搖頭：“不。”

“很好。”斯蒂比約恩滿意笑着點頭，“冬至之後還有戲看，你要是離開可能會後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