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武器軍備？”斯蒂比約恩猛地皺起眉頭瞪向奧德反問，“誰告訴你我們需要武器裝備的？”說到這裡他嚴厲的視線掃向蘭蒂芙又回到奧德身上道，“目前佛恩伯格沒有這種需求，你倒是可以向北去尋求新的商機，我敢肯定北邊會有領主急需支援，哪怕是代價高昂。”

果然，蘭蒂芙暗想，斯蒂比約恩不打算承認他跟艾沃爾一道制定的平定呂加菲爾克的戰略計劃，雖然當時向各豪族首領“征求”意見鬧了挺大陣仗還死了不少人這消息不可能傳不出去，但既然斯蒂比約恩後來又能跟阿瓦斯尼斯結盟，說明他還是想辦法扭轉了輿論走向掩蓋了真實意圖，否則約爾怎麼可能會跟将來注定的仇敵結為同盟？

這些事蘭蒂芙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她早就跟奧德知會過了，奧德果真不慌不忙應道：“其實我聽說的都是小道消息，畢竟這世道實在亂得很，但是那個金發王一直在侵攻他國領土這事兒誰不知道啊，我之所以不願北上也是因為北邊太亂了，聽說哈拉爾德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隻剩下焦土殘垣，我就算帶上我的所有護衛北上也不值當，我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去探險，那當然要來個和平富饒的地界尋個靠譜的買家做買賣啦。“

興許是奧德一番自然而然的恭維誇到了斯蒂比約恩心坎上，他立刻展露出微笑，隻不過嘴上仍是拒絕：“你的意思我了解了，誠然，迫于哈拉爾德的壓力我們終有一天必須全力備戰，但目前确實不是時候，你作為一個走南闖北的商人，一個諾斯人……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我懂我懂，我也沒有說過我急着收款吧？”說着奧德合攏雙手露出個十足谄媚的微笑，鑒于對方本來就是商人，斯蒂比約恩倒不至于太反感，而且突然就被勾起了興趣。

“你的意思是……”斯蒂比約恩摸着下巴猜測，“不介意賒賬？”

“軍備買賣這方面我也是頭一次涉獵，”奧德保持着姿勢笑容突然變得無比真誠，“所以我也不敢心急，畢竟這不同于尋常買賣，付出些必要的代價試試水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隻要您點頭同意，我就立刻着手準備送批貨來給您過過目。”

“這麼快？”斯蒂比約恩微微挑起一邊眉毛神情難掩吃驚。

“是啊，隻要您同意完成一個簡單的小小協定就可以。”

奧德的神情一如既往的誠懇，斯蒂比約恩卻又再度起了警惕心。

“協定？什麼協定？”他擱在王座扶手上的胳膊往前推了推傾身向前問，“難不成你需要一份書面憑據？”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才說了，這個協定非常簡單。我隻是需要了解您的真實财力，再決定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動。”

雖然奧德的表情和姿态仍然謙恭，但一直侍侯在斯蒂比約恩身邊的總管奧斯利耶夫突然厲聲喝斥：“你剛剛明明說國王同意可以立刻運貨，怎麼這會兒改口了？？你在耍我們？？”

奧德被驚得渾身一震，但很快恢複鎮定道：“我剛剛就是這個意思，國王陛下一旦點頭，我們馬上就可以進入協約交易的流程了。”

“放屁！”奧斯利耶夫指着奧德圓瞪雙眼吼道，“你根本……”

“哎。”斯蒂比約恩舉起一隻手打斷了正咆哮的奧斯利耶夫又問緊張的奧德，“具體說說，你想怎麼驗證我的财力？我的帑币可不會一直保持一個狀态。”

“這我當然知道，我隻需要親眼看看現有的庫存就心裡有數了。”奧德的口吻和神态又恢複了最早的平緩和耐心，“您要是實在不願意帶我去您的寶庫，看看賬目也行啊。作用是一樣的。”

“你來這兒查賬來了？？”奧斯利耶夫又沒忍住吼起來，“我們佛恩伯格的賬目也是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商人說看就看的？”

“你激動什麼呢？”蘭蒂芙終于逮到機會幽幽開腔，“是否進行軍備交易難道不是國王才能考慮定奪的事？而且隻是看看賬目有什麼不妥？堂堂的佛恩伯格王室難道非要空手套白狼？奧斯利耶夫，你在害怕什麼？”

“你……你說什麼？”奧斯利耶夫顯然沒料到蘭蒂芙會突然發難，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有什麼好怕？莫名其妙！”

“大家有話好好說嘛，”奧德堆起笑臉搓着手試圖打圓場，“别的不說，要進行交易總不能連交易多少都無法确定吧？鲸路運輸武備可不是輕松簡單的事啊。”

“你這個居心叵測的……”

奧斯利耶夫的斥罵再次被斯蒂比約恩一個擡手動作制止，他的表情看起來甚至有點委屈。

“行了，你去拿賬本吧。”斯蒂比約恩聲音不大但簡短有力，“把咱們去年秋天的賬目都翻出來給奧德看看。”

“可是……”

“可是什麼？賬目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斯蒂比約恩一瞪奧斯利耶夫趕忙認了慫，勉強颔首告退，蘭蒂芙和奧德趁機交換了個得意的眼神。

*

夜幕很快降下，戰士們動作利索，三下五除二搭起營帳升起營火，就在林中空地上歇息。幾個之前從未和艾沃爾一起行動過的新隊員大咧咧在她附近轉悠，還沒來得及卸完行李就被某個突然冒出來的盾女趕走。而早就預見到這種情況會出現的戰士們都遠離艾沃爾紮營，因為隻要艾沃爾有在隊伍中，盾女們都會自覺朝她聚集靠攏，一個不落地以她為中心抱成團，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誰也說不上來，艾沃爾從未開口明确要求過誰這樣做，盾女們就是會自發靠近她想要離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