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襲擊者的臉。
那是人類嗎?——一瞬間科約特維的腦海裡閃出這個疑問,雖說長廳裡很是昏暗,但在高處窗戶洩露下的月光映照下還不至于什麼都看不見,所以——科約特維在對方突臉瞬間看到了她漆黑無白的詭異雙眼,驚駭之下再也無法強裝鎮定面露驚恐,接着就保持這個表情嘭地撞在門闆上。
一擊不中艾沃爾及時刹住腳同時反轉劍柄朝門闆刺去,科約特維堪堪舉斧用木柄格開攻擊再狼狽從她劍下滾過,硬生生被釘下一叢本來梳理得齊齊整整的頭發。
科約特維從未見過成年後的艾沃爾,但因為她堅持不懈持之以恒地對自己展開各種報複活動,不管成功與否多多少少都讓“狼吻者”的大名飄進他耳朵裡,讓他對艾沃爾有了個模糊印象,更别說之前在阿瓦斯尼斯吃了她大虧之後他報複心切搜集了許多有關艾沃爾的情報,至少對她的外貌有了個大緻了解。
這就是她——一個從死亡廢墟中苟延殘喘到今日的昔日冤魂——不,這是厲鬼吧……
科約特維側頭閃避時分明嗅到了死亡的冰冷氣息擦過鼻尖,艾沃爾對兵器的控制和掌控能力遠遠超乎他的想象,收劍撤招比出招更快,鋒刃旋舞仍舊死咬着他頭肩刺來,剛剛那種閃避已經幾乎是科約特維的極限了,過于幽暗的環境使得他反應和預判都大失水準,然而對方卻像是絲毫不受光照影響,接下來捅向他緻命處的劍刃快成了殘影。科約特維早已是滿頭大汗,光是為了避開攻擊他已經竭盡全力,他很清楚自己快支撐不住了,保持現狀純屬等死。
于是他決定拼死一搏。
雖然艾沃爾的劍快得令人眼花缭亂,但對科約特維來說憑直覺判斷攻擊還是能做到的,否則他也不能靠退避活到現在。預估艾沃爾下一次艾沃爾的出劍軌迹後,科約特維果斷伸手橫起小臂,讓劍刃毫不意外地紮穿他的胳膊向他腦門刺來。他咬牙忍受劇痛扭過胳膊強行将卡在骨頭當中的利刃别開,靠着損失一隻手的代價終于主動制造破綻,伸手去拽艾沃爾胸前的皮草,扯住圍脖就把她往一旁摔去。要是手再長點他會直接掐住她的脖頸,不過能把她弄走給自己争取喘息機會已經足夠,艾沃爾一定會死死抓住兵器不放手仍後被他扔飛出去,這種足夠讓人當場昏厥的痛對自己來說還可以忍,所以——
??
艾沃爾居然幹脆果斷地撒手放棄了兵器,轉而雙手握住科約特維粗壯的胳膊,足底發力蹬起擰腰飛腿掃向科約特維頭部,後者低頭躲過飛踢過高的左腿,卻沒能躲過緊跟而來的右腿,腦側挨踢的瞬間科約特維隻覺得兩眼一黑血腥直沖天靈蓋,這力道迅猛異常的一腳将他整個人踢飛出去撞上門闆,竟然将緊閉的大門砸了個破洞讓科約特維摔倒了門外院子裡,身體在地上滾了兩滾停了下來,正好面部朝上。
一大口血沫從科約特維喉底湧上來吐了自己一臉,緊跟着他視野裡的藍天突然被高大人影投下的陰影遮蔽。
艾沃爾起身躍起直接落在科約特維身上,她仍然無視了她掉落的兵器,弓背屈腿頭超前伸的姿态渾然就是餓瘋了撲向獵物的野獸。
新鮮啊,電光石火間科約特維心想,完全被他遺忘的恐懼的滋味,正在被迅速喚醒。
她居然在笑——如果僅僅隻是咧開嘴向上扯起嘴角皮肉也算笑的話。
壓迫到頭上的危機感讓科約特維無視左臂疼痛擡手攥住了艾沃爾的胳膊,但他還是慢了一步,艾沃爾已經兩手分别掰住他的上颚和下颚,甚至為了方便使力強行将他頭扭歪。
她想幹嘛???
下一刻她就給了他答案,艾沃爾突然猛力拉扯開科約特維的上下颚,嘴角的弧度咧得更深了,難以置信的科約特維終于開始拼命掙紮,瘋狂蹬腿同時不顧一切地要拽開艾沃爾的胳膊。
比左臂的傷更新奇更猛烈的痛楚瞬間将他意識吞噬,他永遠也無法分辨出到底是他自己還是艾沃爾使出勁兒來——撕開了他的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