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蒂芙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裡,一屁股坐到床上,經過剛剛的事睡意一掃而光。
她也在不停質問自己進房間後為什麼沒栓門?
其實原因她很清楚,這是她嫁來佛恩伯格後沒多久就養成的習慣。曾經她為這個問題糾結猶豫過,門關死了怕丈夫進門不方便會不高興,或者有别的誰急着找她耽誤事兒,加上後來發生了韋蘭從她床下爬出來綁架她的驚悚事件,她更是再不敢把門栓死,生怕屋裡出了意外栓門反倒把自己害了。
可現在責怪自己不關門就算恨死了又有什麼用?斯蒂比約恩已經發出警告,雖沒有明說禁止她們私會,可要徹底阻斷流言傳出最保險的辦法就是不再私會,真要這麼做簡直是要了蘭蒂芙的命。
當初艾沃爾估計的果然沒錯,斯蒂比約恩最在乎的還是兒子的面子,剩下就是懷疑艾沃爾對他們父子的忠誠程度,再其他的他就無所謂了。隻要這兩個方面能保證她蘭蒂芙怎麼樣都無所謂,也就是說——
如果能讓斯蒂比約恩相信蘭蒂芙始終将夫家視作唯一的靠山,今後仍會履行妻子義務為西格德生兒育女,為他的事業殚精竭慮,那也許她與艾沃爾的私情反而可以讓斯蒂比約恩放下心來。畢竟夫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照顧王妃基本可以等同于侍奉王妃的夫家……吧。
簡單來說,要讓斯蒂比約恩少些對艾沃爾的猜忌,就得讓她相信自己對艾沃爾……隻是玩玩兒?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刺痛了蘭蒂芙的心,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願意動用這種辦法去緩和矛盾。
突然感到頭疼的蘭蒂芙仰面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闆長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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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沃爾喊獄卒拖了張椅子來在斯瓦拉面前坐下,她身邊瓦爾卡緊張不已又要強作鎮定,艾沃爾瞧她坐立難安的模樣,開口對她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瓦爾卡,你已經知道關于你母親的一切秘密了是嗎?”
“是啊。”瓦爾卡撇撇嘴道,“我母親已經一五一十對我說清楚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守不住秘密,那些事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隻會覺得我是發了瘋。”
斯瓦拉倒是比她的女兒要平靜得多,或者也許隻是身體太虛弱沒什麼力氣折騰,見到艾沃爾來也無甚反應,瓦爾卡至少還起身相迎了。
艾沃爾坐下後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你之前讓你女兒帶話給我,說甯願背叛丈夫也要幫我擺脫他?”
“對,就是這樣。”斯瓦拉說着顫巍巍吐出一口氣說,“我知道我能活到現在全賴你斡旋,也自知死罪活罪我高低得遭一樣,所以我不如趁着有機會主動一些,也給你省點兒麻煩。”
“你直說吧。”艾沃爾俯身向前手肘撐在大腿上十指相交,湊近問道,“是什麼樣的辦法能把奧丁的意識從我身上驅離?”
“我也是在關押期間想到的,隻是一種可能,”說到這裡斯瓦拉忐忑地瞥了眼艾沃爾瞧了瞧她的臉色才繼續說下去,“你記得你最開始是為了什麼事來詢問我的見解的嗎?”
“你的意思是……”
“你一開始不是對瓦爾哈拉感到好奇嗎?也知道它位于格銀西裡爾,現在我們是時候回到最初的議題了——帶我前往瓦爾哈拉,屆時我會毫不猶豫将我的靈魂和肉身都寄托其中,就此了結殘生,不會再離開那個地方。同樣的,你腦海中的奧丁當然也可以做到這些。”
“兜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原點。”艾沃爾一邊把手指關節拗得咔咔響一邊感慨,“最開始你的目的就是帶我前往瓦爾哈拉再把奧丁的意識留在那裡永遠陪伴你,你還真是不忘初心啊。那麼你當時就有自信能把奧丁留住嗎?”
“這其實是你的‘功勞’,你極其排斥他的存在,導緻即便是聖者覺醒對他而言情況卻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他甚至都無法顯現在你面前。”斯瓦拉說到這兒又重重歎口氣說,“如果是我會果斷放棄這樣的身軀,甯可回到我居住了千百年的金殿之中度過剩下的歲月,至少在那裡我可以自由漫步,盡情戰鬥,享盡美酒佳肴,不比困在你這個女人的軀體裡不見天日來得強?”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問題就是,你不是奧丁,”艾沃爾看了眼仿佛在走神的瓦爾卡繼續說,“你無法保證奧丁按照你的意願行事,即便我願意去。”
“但這是個機會,你無法否認這一點,”斯瓦拉的口氣變得強硬起來,“否則奧丁的靈魂無處安身,他也沒得選。艾沃爾,不是你自己說的你甯死也不會接受他的意志和你共存在這副軀殼之中嗎?自他在你腦中複蘇已經過去十年了,即便是曾經一度夢想過借你之軀在凡世再創輝煌,建功立業,奧丁現在也該死心了吧。更何況你還是個女人,要實現他的目标就更難了,我隻是說個實話,不算冒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