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殺進宴會的艾沃爾揮刀砍人如入無人之境,沉浸于美酒佳釀中的衆戰士根本反應不及,等血濺到自己臉上的時候再反應刀光就已經落到自己身上。這些存在于夢境虛妄之中的“人”看起來的手感比真實切開骨血要容易順利得多,盡管艾沃爾對于長刀的使用仍然屬于陌生一連砍死七個人也沒感到太大阻礙,甚至還能說在這個過程種越砍越順手。
這些突然遭受攻擊的戰士們沒有驚叫沒有恐慌,艾沃爾更傾向于認為他們的腦中就從來沒被植入這些情緒,她隻是有一個感覺——有那麼一瞬間突然有無數道視線突然落到自己身上,盛宴狂歡就這麼戛然而止,參宴者的表情就那樣突然地從歡欣沉醉轉變為兇神惡煞,接着再紛紛亮處兵器朝艾沃爾沖來。
大亂鬥提前開始了,就在号角響起,巨門打開之前。
敵人突然潮水般地襲來立刻就令艾沃爾感到了壓力,畢竟她用長刀還不太利索,但她沒有忘記來自已故的雷金霍斯留下的教導——槍法是刻在艾沃爾血脈之中的優越天賦,它的意義早已超越了原本字面意義上的技巧,化成了某種理解掌握事物的方式。即便手中是長刀不是長槍,艾沃爾依然能夠自然而然将槍法與尚還陌生的刀法融會貫通起來,加上全新的手感和體驗,她正開始創造屬于自己的刀法。
這可能是這個鬼地方能提供給她的唯一積極意義。
——如果狂亂地發洩怒火不算積極的話。
然而她的刀法研習之路畢竟剛剛開始,敵人一擁而上令她措手不及。就在她奮力砍掉某個用斧頭往她頭上砍的敵人的胳膊後,一柄長矛從斜後方紮中了她腰子,她回頭砍斷長矛矛柄時又有人一劍砍在她脖頸上,噴湧出的自己的鮮血立刻染紅了大半張臉和整個右肩。
短暫的恍惚和斷片隻會加速她的死亡,她将跟前敵人砍倒反而給後續而來的襲擊創造了機會,到疼痛難忍腦袋突突疼的時候艾沃爾幾乎是看見什麼就砍什麼,一次又一次落到身上的創傷讓她越發瘋狂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最終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死于哪一刀哪一劍,她隻是任由黑暗一點點吞沒自己的意識,直到——
她又看到了明亮的暖黃天花闆。
艾沃爾不需要坐起來也清楚自己是什麼境況。
所以離開瓦爾哈拉的方法依然沒有找到,艾沃爾隻是提前結束了這一天罷了。
除了刀法難道我一無所獲?不,不。
艾沃爾望着天花闆心想,有一件事奧丁真沒說錯,她可以靠意志和想法改變這個瓦爾哈拉,那把憑空出現的長刀就是鐵證,隻不過她暫時還做不到像奧丁那樣為所欲為罷了。奧丁千方百計也要哄她心甘情願地留在瓦爾哈拉,是不是正是因為忌憚這一點?
如果我對這個地方抗拒到極緻,會發生什麼……奧丁不願意看到的糟糕情況?
總而言之,這個猜想很有意思。
艾沃爾舉起手來看向自己布滿老繭的掌心,思考着自己應該馬上試驗自己的抗逆心态能不能破壞這個空間,還是繼續好生利用這裡得天獨厚的訓練條件。
思來想去,她選擇了後者。
她實在沒辦法無視擺在眼前的絕佳機會,一個可以令她盡情熟悉和精進刀法,砍人和被砍都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機會。
當然她絕不會沉溺于此,本來嘛,受訓出師之後當然要付諸實戰才有意義啊,砍得再爽虛假的手感依然讓艾沃爾感到萬分不爽。
所以,當作是訓練場所就行了。
坐起身後面對偌大房間艾沃爾控制不住地又想起了蘭蒂芙,與她有關的一切就像是涓涓細流般總能在不經意間鑽進她思緒的每個角落,占據浸染她的心田,等回過神來艾沃爾又被想念和焦慮攝住心神,她忍不住産生一個想法——我可以憑空變個蘭蒂芙出來嗎?比之前那個滿嘴胡咧咧空有皮囊的“蘭蒂芙”真實得多的,完全符合艾沃爾印象的蘭蒂芙——讓她——稍微——陪伴我片刻——
不行。
艾沃爾腦中有個冷靜堅決的聲音果斷否定了這個念頭。理由很簡單,艾沃爾能想象得到,倘若她真的憑意念複制出一個如假包換的蘭蒂芙站在她跟前,那麼這個假的蘭蒂芙也隻會和真的一樣對她說:“我在阿裡克斯塔德等你,快點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