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西格德的名字蘭蒂芙就腦殼突突疼,她本能地就想跑但母親的神色十分嚴肅,蘭蒂芙不願難得的探親機會裡惹母親不高興。
于是她隻好耐着性子挪了挪屁股問:“談什麼?”
“裝傻了是不?”比安卡湊近她跟前皺眉道,“你的丈夫有了别的女人你怎麼還這樣遲鈍?”
“就這啊,”蘭蒂芙呼出口氣說,“你說得好像我能強迫他愛我一樣,他又有了什麼女人我攔得住嗎?”
“你瞧瞧,我要是不找你特地談談,你将來被人吃幹抹淨你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比安卡用力拍了下大腿急道,“還愛不愛的,你怎麼跟瑟薇拉一樣幼稚,這件事難道跟愛情有半點關系?”
這話倒是出乎蘭蒂芙的意料,她微微睜大眼擡眸看向母親,比安卡沉重地歎口氣說:“我以為你這樣聰明的孩子,時候到了自然就會明白的,所以婚前我也沒有和你說太多,本來你就已經極不情願了……可現在你跟西格德是一條船上的夥伴,你難道會因為沒有愛就不去修補破陋的船?”
蘭蒂芙被問住了,雖然她總覺得這種說法有哪裡怪怪的。
“你不僅必須去修,而且還要比男人更加重視維護,因為男人就是這樣骨頭不顧尾,咱們女人就得負擔起他們疏漏的那部分責任,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就是這麼個意思,他不做你不做,你們這艘船遲早得沉沒,難道那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等一下,話不是這麼說吧?”蘭蒂芙撓着頭努力組織語言,“首先既然是共乘一艘船,那維修不該是兩個人的責任嗎?你非要把維護船隻說成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不是因為男人做不來,而是因為船沉了對男人來說幾乎沒有影響,不,一開始的比喻就是錯的,這件事根本不是誰修船的問題,而是男人他本身就是船,有别的乘客擠上這艘船并且想要獨占,我們兩個乘客之間誰落水都對船沒有影響,要想解決乘客争搶船隻的問題,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不再做乘客,否則之後即便是爬上了别的船也還可能會碰到同樣的糾紛!”
對啊,自己不再做乘客而是也變成能夠乘風破浪的船,這樣不就一勞永逸了嗎?哪裡還需要整天提防别的乘客跟她搶船?原來這個答案在蘭蒂芙心裡早已成形,隻是欠缺一個說明論述的機會而已。
然而比安卡卻擰緊眉頭歪着頭問:“你在叽叽咕咕說什麼呢?你聽懂我說的話了沒?”
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這個反問差點從蘭蒂芙口中脫口而出,接着她迅速反應過來,在母親的認知之中,是根本不存在“不做乘客”這種人生可能的。
蘭蒂芙突然感到一絲絕望,在她啞然時比安卡趁熱打鐵繼續自說自話:“你那樣說也不是不行,所以你更要明白守住船有多重要啊,否則你落水不就是沉海的下場?為了你的利益你的未來着想,即便是你們夫妻之間完全不存在愛意,你也必須把西格德牢牢看住,不準任何小賤人騎到你頭上,知道嗎!”
蘭蒂芙揉了揉太陽穴皺眉道:“人的心哪是那麼容易掌控的啊?我——”
“天啊,你怎麼越活越蠢了?”比安卡急得罵人了,“男女情愛本來就是虛無缥缈之物,你去糾結那個,就像是把一輩子押在賭博上,我能這麼教你,害自己的女兒嗎?”
蘭蒂芙疑惑地眨眨眼問:“既然不能指望男人回心轉意,我還能怎麼看住他?”
“不要把婚姻當成男女因愛結合相伴相随,”比安卡的面容似乎突然籠上了一沉陰霾,甚至在蘭蒂芙看來陌生起來,“而要把它當作一場女人之間争奪陣地的戰争。”
“戰……戰争?”
“是啊,戰争,不就是要消滅敵人,才能活得勝利果實嗎?”
蘭蒂芙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問:“你的意思……難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