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蘭蒂芙強烈建議的那樣,艾沃爾第二天就将盾女們聚集在一起一人給了一份鼓囊囊的錢袋子。現場衆人除了蘭蒂芙和艾沃爾全是一副震驚不敢相信的樣子,其中上了年紀的基蒂拿到錢袋甚至熱淚盈眶起來。
“我……我沒想到我們沒為你奪來一金一銀,你居然就這麼大方地打賞……”基蒂擦着鼻子哽咽道,“這筆錢都夠我家小孩吃三個月的了。”
“你也不能把自己忘了啊。”就在艾沃爾絞盡腦汁想點安慰話時蘭蒂芙走來笑道,“你知道的吧,要是太過脆弱的話可是會被淘汰的。”
“當然,當然,為了這筆錢我也絕不能被淘汰。”基蒂如獲至寶似的捧着錢袋子離開了。艾沃爾扭頭和蘭蒂芙相視一笑。
艾沃爾認為那不是她的錯覺,拿了錢後經過她跟前盾女們笑得都比以前甜得多了。
她們沒有想到的是,發完這筆錢迎接她們的就是比過去艱苦得多的訓練。
如何訓練出一支能夠應付任何突發情況和環境的隊伍勞菲暫時還沒想出來,但是要說加大訓練強度那倒不難。吃飽喝足後她給盾女們一人背捆木料,再在雙臂,兩腿上捆木條,從農場到城外跑個來回,木料的來源就是之前工人們來農場砌牆後剩下的削短成大小相近的短木頭,捆紮成堆後分配給每個人還剩點兒。盾女們一聽說這種要求全都面露難色面面相觑,但到底誰也沒有明确反對,乖乖背上木料排成隊從農場出發。
不過被勞菲帶走負重長跑的盾女隻是部分,剩下近一半人留守在農場中自行訓練。比如捉對單挑,比如比賽射藝投矛,艾沃爾本想回樓上繼續補覺,但偶然瞥見巴吉跟對手對練時(用艾沃爾的話形容就是)“蠢得令她無法忽視”,于是上前去指點了一二,教會對方善用腳下功夫,艾沃爾沒想到的是很快就有盾女上前來堵她的路要求她也給自己指導指導。這件事就像是河堤開了個口子,越來越多的人圍聚在艾沃爾身邊提出了相同的要求。
接着艾沃爾向蘭蒂芙投來求助的眼神。
“一個一個教也太慢了,”蘭蒂芙說着從身旁一個盾女手上拿過一把短劍面向艾沃爾笑道,“我也觀察各位有段時間了,抵擋,卸力,這些你們當然都懂,不過這還不夠,艾沃爾,給她們瞧瞧。”
艾沃爾還沒反應過來:“瞧什麼?”
蘭蒂芙又把圓盾扔給艾沃爾,擺開架勢舉起劍,艾沃爾見狀莞爾一笑,跟着掣起了盾,蘭蒂芙二話不說揮劍劈了過去。艾沃爾熟練地揮盾别開劍鋒之後順勢用盾朝蘭蒂芙肩頭劈去,砰一聲響後蘭蒂芙連連後退兩步勉強穩住身形,接着摁住了右肩鎖骨。艾沃爾呆了片刻,趕忙把盾牌随手一丢跑上前查看蘭蒂芙的情況。
蘭蒂芙疼得臉都皺了起來,艾沃爾扯開她衣領一看,果然蘭蒂芙的右鎖骨上已經隆起一道青紫色的腫脹。
“對不起,”艾沃爾趕忙道歉,“我已經盡量收着力了,還是……”
“我知道,”蘭蒂芙笑了笑說,“你要是全力以赴,我現在應該已經人沒了。高低得是個重傷昏迷。”
艾沃爾和聽見這話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幾個盾女急忙表示:“剛剛太快了,我們都沒看清啊。”
“其實關鍵就在于你們受到攻擊隻會被動防禦,等待機會,”蘭蒂芙豎起一根手指說,“雖然确實攻擊者比防禦者消耗更多體力,更可能露出破綻,但一味地等待機會從天而降這種辦法隻能對付跟自己水平相差無幾的對手,否則的話,”蘭蒂芙嘲艾沃爾擡擡手,笑了笑又道,“否則就是在給對方充分的思考時間和試探機會。”
幾個盾女們聞言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艾沃爾又扶着蘭蒂芙扭頭沖衆人道:“你們當中的本地人應該都知道吧,蘭蒂芙師從本地最強盾女學了整整八年,我看你們也未必每個人都能輕松勝她。不過她之前因為一些意外受了傷,現在腿腳不便,你們不必和她交手,讓她瞧瞧也能瞧出個門道來。”
“你想跑嗎~”蘭蒂芙壞笑着扯住艾沃爾的胳膊問道,“早就說好的親自指教呢?光靠我一個是不夠的~”
艾沃爾一臉“被發現”的心虛咬着下唇撤回了準備邁出的腳,但仍想要再“掙紮掙紮”:“可是我确實不會教人……”
“這個你不用擔心。”蘭蒂芙仍然攥着艾沃爾的胳膊笑呵呵,“我也不是外行,你隻需要展示給她們看你是如何解決就夠了。”
“那剛剛艾沃爾是怎麼做到的?”托拉站出來眨着眼問道,“你能給咱們說說嗎?”
“還是腳下功夫,剛剛艾沃爾教給巴吉的就是步法。”蘭蒂芙笑了笑說,“打架不能隻顧着手上和眼前,那是初學者的水準。”
“那就都教給我們吧!”托拉碰了碰艾沃爾的手臂問,“按這種說法,我們中……大部分人隻是初學者水平,對吧?”
托拉這麼回頭一問,不少盾女都紛紛點頭,蘭蒂芙心中暗歎難怪艾沃爾說這些姑娘要是對上狼衛會被毫不費勁地撕碎剿滅。
這也怪不得她們,蘭蒂芙心想,就算是她自己,和索瓦學習時也時不時會遭到類似“那麼拼幹嘛?反正再厲害也打不過男的”這種奚落,也不知是出于巧合還是别的什麼原因,索瓦确實也隻能在當地盾女中稱頂點,蘭蒂芙曾旁觀過挑戰當地比較出名的男戰士,還有些身強力壯的外來者,全都落敗了。這種事看得多了蘭蒂芙自然也慢慢堅信她拼命習武沒有太大用處,果真就如旁人所言越發敷衍了事,不隻是相信自己肯定打不過這世上半數以上的人,還認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怎麼而不會遇到那種需要自己以身犯險的情況。
然而,令自己落下終身難愈的傷殘的倒黴事發生時,蘭蒂芙就身在長屋,在狼衛的包圍之下,國王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