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雪鳥的十四年的人生中從沒有這個詞的存在。誰會去問一個花街出生的孩子他的父親是誰呢?如同雪鳥這般父親不詳的孩子在吉原比比皆是。
父親一詞還是他從書中看來的,那上面說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父親母親。
那他的父親是誰呢?
他曾經拿這個問題去問母親。母親笑了,把小小的他抱在懷裡。
命運折磨這個女人,讓她曾經擁有幸福的生活,富裕的家庭以及相戀的愛人,卻又在她感受過美好之後讓她墜入泥潭地獄,不得不出賣身體過活。
好在上天也是垂憐她的,又再一次讓她擁有了幸福的生活。
如此想着,這個女人低下頭,将自己秀雅的臉與懷中孩子稚嫩的臉頰相貼,與她的至寶相貼,臉上奪目的光輝燦若明華。
她笑着對她的孩子說:“雪鳥是上天賜予我的、獨屬于媽媽一個人的珍寶,是萬中無一的奇迹,才沒有什麼父親哦。”
于是雪鳥知道了,他是媽媽一個人的孩子,沒有父親。
......
話雖如此,但已經長大的雪鳥知道僅憑借着媽媽一個人是生不出他的(大概),所以對着突然從别人口中冒出來的疑似生理上的父親并沒有多大的驚訝和觸動。
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當然雪鳥對于自己這個民間爛俗小說主角配置一般人妖結合的半妖之子的設定還是有些話想說的。之前也一直有過猜想,現在不過是敲章确定,這些暫且不提。
“如果真要說的話,”雪鳥認真地提議道,“我勸你換一個和他有關的人再聊一聊這個話題,我從未知曉我的父親。”
雪鳥可沒空陪所謂的父親的熟人聊一個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人,他還有工作在呢。好不容易找到鬼的破綻,他可不想再耗一個月的時間在這個任務上。
早點殺了了事。
不過想到這個,他還真有一個問題問巴衛。
好像不太對勁,巴衛展開不知從哪裡掏出的紙扇遮住自己的半張臉沉思,當年那樣清逸翛然的大妖怪也會做出這種抛妻棄子的事?
不,以那家夥的性子别說抛妻棄子,能不能釣到個對象還得另說。更大的可能是被人盜走了身上的東西,然後整出一個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崽。
當巴衛思考回神,就聽見面前這個年齡還不及他零頭的半妖小鬼說:“我想問一下,如果在店裡面打死了别的客人會被店家追殺嗎?”
巴衛:?
小夥子你很勇哦.jpg
......
“原來如此,你是鬼殺隊的人啊。”巴衛搖了搖扇子,作為妖怪中有名的大妖怪以及土地神的神使,他對于這個年代存在比他還久遠,以人類之身抵禦惡鬼的組織還是有幾分印象。
況且對面的小鬼還是故人之子。所以他也不介意好心告知對方妖怪花街默認的規矩。
“當然會被追殺,而且不止是這家茶屋,還是這裡所有抽得出手的妖怪,包括我在内。”面前的小鬼和他父親如此之相像,以至于銀發的妖狐一想到可能會發生的場面就不自覺裂開了嘴,“妖怪的世界弱肉強食,但也不是沒有‘和平有序’的地方。”
“這裡就是這樣的地方。”
被所有妖怪承認的安全區嗎?
那就不能在店裡殺了它了,雪鳥感到遺憾。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巴衛好像有些不懷好意,“隻要别的妖怪不知道你殺了他,或者你能對抗得了這裡所有妖怪。”
“那麼請讓我留在這裡直到那隻鬼離開。”雪鳥非常直接地回答。
他對自己有着清醒的認知,他是一個劍士而非忍者,就不要期待他的暗殺術了。雪鳥所習得的戰技沒有一個是可以悄無聲息地殺掉這隻鬼的。
他的實力雖然比花街的絕大部分小妖怪強,但就面前的巴衛,身上的力量流都不知道比他強盛了多少更不用說所有妖怪一起上。
這兩個條件他哪個都做不到。
剩下的結果自然是等,與其離開另找一個地方等待鬼,還不如在近處近距離觀察以便及時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