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裹挾着恐懼,飄過耳邊的發絲。
夏油傑站在森林邊緣,那是月光最後能夠照拂到的地方。他震驚着,緩緩往暗處走了進去。
黑井美裡捂住自己的下班長臉,壓抑住驚呼:“這!這都是什麼啊!”
諾大的黑色森林裡,形色各異的人形冰雕各自分布在每一個角落。他們的表情中有驚恐、有憤怒、有猝不及防,彌漫出來的陰涼讓黑井不由得害怕,抱住了弱小又可憐的自己。
她害怕地問道:“難道是看我們遲遲不來,所以他們提前動手了吧?!”
問完,她就趕緊想看看冰雕裡面的人是否是天内青樹。
還好,沒有一個是。
查看到最後一個的時候,黑井美裡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氣:“夏油君,沒有一個是少爺......啊!”
她眼神一瞟,忽然看見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冰雕裡的人,動了一下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自己。
夏油傑趕緊護住了黑井美裡,警惕地朝着冰雕做出防衛動作。
但是那個冰雕,也隻有、隻能做出了這個動作。
黑井驚魂未定地問道:“他,他難道還是活的嗎?”
夏油傑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景,他伸出手觸摸了一下冰雕,徹骨的寒冷,這樣厚度的冰塊絕對不會是自然形成的,是誰施展的咒術嗎?
等一下。
夏油傑後知後覺地環視了一圈四周,這熟悉的咒力殘穢,不正是當初充斥在青樹的别墅的嗎?!
這居然是同一個人嗎!
夜半時分,森林裡面安靜得可怕,樹葉飒飒的響聲仿佛是誰的嘲笑聲一般。
也許隻是自己的幻覺,但是看着冰雕中他們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他們在向自己求救,表情也慢慢地變得可怕起來。
黑井美裡不由得側過臉,防止和他們直視。
如果用咒術進行解凍,操作不當的話,很有可能會把人和冰塊一起消散了吧!和之前進行過的術式操作相比,他還沒有嘗試過如此精細的操作。
一大塊冰塊掉到了地上,卻隻讓冰中人露出了一隻手臂。
冰涼徹骨,僵硬中甚至泛着青白,要是家入硝子在這裡,絕對會直言定論:“這是一個死人的手。”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後退了一步,他很清楚,自己就算能夠把凍住一個人的冰塊都去除,這需要耗費的時間也拯救不了其中的人了,更别提,這四處都不知道存在着多少個冰雕人。
一陣強風吹來,本來還算平穩的冰雕也許是因為手臂上冰塊的去除,整個人都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然後,咔擦,摔碎在泥土之上。
“啊!”黑井美裡驚吓得捂住了眼睛。
伴着冰雕摔碎的,還有其中一起凍住的□□。
也許是凍得太久了,摔碎的肉塊甚至都不會有血液流出來,完整的肉片橫切面,連骨頭看得清清楚楚。
緩過神來的黑井美裡遏制住想要嘔吐的欲望。
夏油傑的神色也不太好,拉着黑井後退了幾步。
他快速拍了幾張照片傳給了夜蛾正道和五條悟。
他打電話給夜蛾正道,既想要問他所謂其他來救助青樹的人去了哪裡,也想要告訴對方這裡的詭異情況。
但是電話沒能夠打通。
夏油傑内心湧出了一陣不安。
黑井美裡忽然指向了一個方向:“夏油君,請看那裡,那是先生和夫人的墳墓。”
夏油傑表情嚴肅,快速跑到了墳墓前,先是尊敬地彎腰緻敬,但是他低頭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裡有人祭拜過的痕迹。
“青樹來過這裡了。”他瞬間反應過來。
黑井美裡順着對方的思路往下面詢問道:“那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少爺來過這裡,然後又被帶走了嗎?”
夏油傑仰頭深吸一口氣,少年的脖頸緊繃,突發的緊急情況讓還未成年的他難得有一些措手不及。
“就算按照對方規定的時間來說,我們也并沒有遲到。現場并沒有很多的打鬥痕迹,所以偷襲是陌生人的攻擊方式。這個陌生人不是來自綁匪,還是一個青樹認識的人。”
他條理清晰,慢慢分析自己所能夠得到的線索。
夏油傑盯着虛空中的一個點,仿佛看到了十幾分鐘前天内青樹在這裡和别人離開的背影。
他說:“青樹,是主動跟着這個陌生人走的。”
黑井美裡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環顧了一圈四周:“所以,這些......也是少爺所做的嗎?這難道就是少爺從來沒有展現過的術式嗎?”
夏油傑搖頭,這一點,他也不能夠确定。剛才在車上被一打岔,甚至還沒能聽到青樹的術式到底是什麼。
“悟不是說了嗎,青樹不能夠發動術式。”
夏油傑用大拇指反手揉了一下眉心,“黑井桑,難道你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青樹身邊出現什麼陌生的人嗎?”
想來想去,現在除了詢問之前和青樹有過接觸的黑井美裡,還真的不知道能夠問誰了。
黑井搖頭:“一開始會有一些穿黑衣服的人在遠處盯着,但是後來随着大小姐的管理越來越嚴格,少爺來拜訪的方式也越來越隐秘......原來如此嗎?”